李长明从来都没有怪过他,见他如此愧疚自责,心里也不是滋味。他深知徐世杰对此事已有心结,便耐心听着他诉说,还会出声安慰几句。
徐世杰倾诉许久,终于觉得压在心中的那块巨石轻了些,道:“殿下,我这般办事不力,实在是无颜面对殿下。”
李长明摇头道:“当年之事,怎能怪你。本来我们也只是差道文书,谁能想到竟被有心人如此编排。这事要怪也该怪在那群人头上,我又不是不明事理之人,难道你觉得我连这都拎不清,会把事情怪在你身上么?你再这样自责,我可就恼了。”
徐世杰连忙道:“自然不是!殿下明理,我只是……过不去那道坎。”
李长明笑了笑,道:“那现在你跟我说完了,也该过去了。”
徐世杰闻言便换了那颓败神情,自知再这般内疚自责,就太过矫情了。
“好了,我还有事想问你。”李长明面色一肃,见这事总算能翻篇,便提起自己想了许久之事,转了话题,“你可知……我皇兄怎么了?”
徐世杰想了想,问道:“殿下指的是……”
“什么都好,只要是有关皇兄的。”李长明稍一思忖,决定把此前所遇之事告知,“我这次离开甘州,并非是被乌环人劫持,而是太后下旨派人杀我,我不得不逃离。”
徐世杰大吃一惊,李长明又道:“若非皇兄出了什么事,太后最多派人刺杀我,不会直接下旨要我死的。”
徐世杰便道:“我身在边关,也不常打听京城之事,知道的不多。前两日步六孤大人从玉京来巡察,我才听说了近来陛下御体欠安,卧病不起,似乎已有许久不曾上朝。”
“卧病不起?”李长明轻轻将这四个字念了一遍,眼底浮起一片忧色。
难怪,卧病不起,所以太后趁着这个机会,秘密下旨让人来赐死自己……是皇兄卧病不起,并不是太后压制住了皇兄,她只敢趁皇兄病倒偷摸着除掉自己,说明这两年在朝堂上吴家人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李长明只是对朝堂局势放了心,这远远不能抵消他对李煦身体的担忧。
皇兄以前倒也不是什么体弱之人,不过从靖平武侯战死之后,皇兄便像是给自己点了一把火,从前还知道保养知道休息,之后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几年折腾下来,的确弄得身体有些毛病,但也不至于会病到起不来的地步。
看样子那把火烧到现在,是真的燃到了根本。
千里外的玉京,李长明心心念念的皇兄在又躺了一日后,终于缓缓转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