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吉的鼻子是真的跟狗一样,当年自己只是在薛观音旁边站了一会儿,他就能闻出雪鹿麝的气味来,估计是努尔阿洪身上有什么香料,让塔吉给闻见了吧。
李长明知道自己大概狡辩不得,有点心虚地道:“他今日正好在皇兄身边当值,我就跟他说了句话。”
“不能跟他说话!”塔吉忿忿道,“你没发觉他看你的眼神不对劲吗?”
李长明歪头:“怎么不对劲了啊?”
“对强者的崇拜……和爱慕。”塔吉认真道,“这种被吸引的感觉我最明白。”
李长明仔细一回想,道:“崇拜我是知道……爱慕没有吧?”
塔吉也不知道这人是真迟钝还是故意装看不见,也不多与人争论,一咬牙道:“反正你不能对他太好了!”
李长明白他一眼:“你就是故意找事,我只是跟他说句话,算什么对他好。”
塔吉不掩饰,呵呵一笑:“是啊。我就是吃醋!”
不待李长明反应,他直接一把将人搂进怀里,又用力吸了几下他身周残余的气味,道:“这种檀香,也就始罗王室去佛寺时候爱用。”
李长明对佛寺相关的东西都特别讨厌,塔吉就是故意这样说的。
果然李长明当即脸色一变,道:“那些和尚用的吗!”
“是啊!”塔吉连连点头,继续怂恿教唆,疯狂暗示,“始罗王室笃信佛教,特别虔诚,你是知道的。始罗小王子还常去兴恩寺礼佛呢。”
他说完,李长明脸上就露出五个字——我不干净了。
“晦气!”李长明气道。
“对!晦气!”塔吉拉着他往外,“跨跨火盆,去去晦气。”
临近年末,暖阁大门口刚好就摆了个火盆,塔吉牵着人走出大门跨过火盆,又引着人往前去。
“还要把这气味去掉!”塔吉煞有介事地道。
李长明点头:“对!我要沐浴更衣!”
塔吉也点头:“然后让我抱抱,等身上全是我的味道,就好了!”
李长明:“……”
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塔吉一脸春风得意,推着人往后院走,立志要让李长明身上全是他的味道。
李长明本来也没什么浸身风月的心情,满心想的都是今日李熹所言,还有那一大堆朝政之事。可塔吉这人就是有种奇怪的力量,几句话说着说着就能把人带偏,一下子就让他想不起来正事了。
不过这倒也好,该歇的时候是该歇歇。
十日后,李熹当朝发布立魏王为皇太弟的诏书,引得朝堂上下一片哗然。
尤其谢氏宗亲,对这突然的立储之事极为震惊。塔吉也才知道李长明这几日的惆怅因何而来。
李熹膝下就两个儿子,无嫡就该立长,非长的那位还是襁褓婴儿,又是吴氏所生,注定就与储君之位无缘了。谢德妃的儿子摆明了就是太子的不二人选,所有人都在等李熹立李琢为太子,结果李熹没立太子,反而立了个太弟?
不过诏书发布,却还不是定局。
说到底,册立诏书只是先昭告天下,没经过正式的册封仪式,魏王就不是储君。
到嘴的鸭子就那么飞了,谢家人如何能甘心,何况这皇帝膝下有子却不立子而立弟,实在不合礼法。
一时之间,朝臣劝诫奏折雪花似的飞进紫极宫。
十五日正好该塔吉进宫朝参,亲眼目睹那一群人为立魏王为储君之事又吵了起来。
李长明似乎是想避嫌,又可能是觉得这群人为自己吵来吵去的,自己在场很尴尬,直接没来上朝。
谢德妃的老父亲沉着脸一语不发,旁边礼部尚书振振有辞:“储君当立嫡立长,以定江山,自古皆是如此。不立贤,为的是继承稳定。长者继位,贤者辅政即可,并无必要更改祖宗法制啊!何况魏王与陛下同辈,为陛下胞弟而非子嗣,若兄弟继位,后代若亲王得势,岂不是可以以此为由,名正言顺逼天子禅位?万不可在本朝开此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