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家里厨子现做的山药瘦肉粥,清淡养胃的,你尝尝?”
沈忱现在胃里依旧有些隐隐作痛,是真的不太想吃东西,架不住傅凌南的十足热情,最终只得拿着勺子喝了一小半热粥。
期间傅凌南见用左手拿勺颤颤巍巍的有些吃力,于是自告奋勇要喂他,被沈忱婉拒后也只得百无聊赖托着下巴看对方慢吞吞喝粥。
傅大小姐家的厨子手艺不错,粥里似乎加了鸡汤,鲜美异常,山药炖的软烂,拿嘴一抿就碎了,瘦肉切的很小粒,颗颗入味。这样精心炮制的小半碗粥下肚后沈忱的胃里的确熨帖了很多。连疼痛都减轻了不少。
倒是他吃饭期间傅凌南捂着嘴跑了两趟洗手间,显然是妊娠反应有些厉害,却还强撑着来看望他。
沈忱对此自然十分感动,不过他并不是将感激挂在嘴边的人,只在心里默默记住了,以后总能找到机会偿还这份恩情。
他吃过饭后便劝傅凌南早点回去,傅大小姐原本不肯,说要多陪陪他,架不住肚子里那个小的近期实在闹腾的厉害,最终只得将傅燕河拎到他面前来,千叮万嘱说我哥这次是诚心来给你赔罪的,你尽管使唤他,千万别手下留情。
傅燕河一脸无奈的举起手比了个投降的手势,再三保证绝对会将病号照顾得妥妥帖帖的,沈忱亦连连点头,表示自己觉不会手软,傅凌南这才将信将疑的离开了。
待傅凌南离开后,病房里原本热络的气氛蓦得便冷了下来,沈忱收敛起脸上的温和笑意,恭恭敬敬道。
“傅少日理万机,想必没有的可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而我现在情况也还不错,不太需要人照顾,傅少还是以工作为重吧。”
言外之意便是你可以麻溜滚蛋了,看不见你说不定我的病能好得更快。
谁知傅燕河却完全看不出他的拒绝,一双桃花眼里盛满了笑,看上去无比真诚。
“那怎么行,我既然答应了小南便不能食言,这几天我都会抽时间过来,有什么需求尽管跟我提。”
“随便你。”沈忱板着脸回了他三个字,又继续躺下用被子蒙着头装乌龟。
他看不透对方的沉沉心思,也素来不喜跟自己难以掌控的人交往,可对方既然对照顾病患的游戏不亦乐乎,那沈忱也只能由着他去了。
沈忱原本以为他只是一时兴起,可接下来几天对方竟然每天中午都雷打不动来他的病房报道,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带着电脑,一坐定便对着电脑敲敲打打,显然事务繁重。
傅燕河在做正事时十分认真而严肃,以往面对他时的恶劣性格收敛得彻底,仿佛完全换了个人一般。
在对方不捉弄自己的前提下,沈忱觉得与傅燕河同处一室也并非那么难以忍受,左不过两人各占一隅空间互不干涉,气氛微妙却莫名和谐了些许。
这一日天气有些阴沉,厚重的云层堆积在天空中,将原本便微弱的日光遮挡的密不透风,就连空气也逐渐逼仄起来。
是要下雨的预兆。
傅燕河今天难得不是很忙,花了一喝个多小时处理完手上的公务后,他活动了一番有些酸痛的手腕,很快便被病床上的青年吸引了注意。
对方正以一个闲适的姿势半靠在床头读一本书,低垂的睫毛在下眼睑处投下大片浓密的阴影,乖巧又温驯的样子,天花板上那盏浅黄色的小灯为他铎上了一层朦胧而模糊的轮廓,却莫名让他觉得有些虚幻,仿佛下一个眨眼后这个漂亮得有些不真切的青年便会就此凭空消失一般。
他心念一动,再回过神来时已经走到了青年的身旁,面对着对方投来的问询眼神,他只得低低咳嗽了声以掩饰自己的失态。
“在看什么书?”傅燕河问道。
青年并没有答话,只翻过书皮让他自己看。
《TheShawshankRedemption》
肖申克的救赎。
这是一本英文原文书,还是前两天对方托自己带的。
他自然看过这个小明星的全部资料,仅仅小学毕业,之后便开始打工赚钱,按理说如此晦涩难懂的书籍他本不该感兴趣,更别提是纯英文写就,于普通人而言连读懂都十分困难。
“你看得懂?”傅燕河有些好奇。
“一般般吧。”青年随手翻到书籍的某一页,轻声念出了一段话。
“Youknowsomebirdsarenotmeanttobecaged,”
你知道,有些鸟儿是注定不会被关在牢笼里的,它们的每一片羽毛都闪耀着自由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