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令嘉随手拿起来,坐在床边一边穿靴子一边看,草草扫了两行之后,整个人的动作便顿住了。
景非桐原本没当回事,看见舒令嘉的神情,稍稍一挑眉梢,先低头帮他把穿了一半的靴子提好,这才问道:“怎么了?”
舒令嘉抬起眼来,面色有些凝重:“是殷宸给我回的信。你看。”
景非桐将传讯符接过去,草草一扫,眉心也逐渐聚拢了起来。
先前舒令嘉给殷宸发信,同他说了何子濯入魔,以及气宗有意让他接任掌门的事情,这封信便是殷宸回的。
不过他并没有怎么提到舒令嘉所说的这两个大消息,而是告诉他,目前自己根本就不好脱身离开,更是无心处理门派之事。
因为之前发生在殷国的那场奇怪怪病,非但没有得到控制,反而还越来越严重了。而怪病的源头,昨日刚刚找到。
“在民间一处住宅之中发生了灭门惨祸,其中二十余人无一生还,尸体从外貌来看并无半点变化,一如生着,只是魂体全部腐烂残破,即无法离开躯壳,也不能再轮回转世。而从他们身上检查出来的毒素,正和那些得了怪病而亡的百姓们一样。”
景非桐将殷宸的话念了一遍,说道:“这就太奇怪了,魂体腐烂残破,那应该是接触了死灵体,或者以活人之躯下了地府所导致的,但如果那样的话,躯体又怎么会不受到伤害呢?”
就像是人死了之后会留下尸体,魂魄不能及时投胎转世,死亡之后也会留下死灵体,但大多数这样的魂魄往往见到阳光之后也就灰飞烟灭了。
所以死灵体基本上都应该出现在地府,对于活人来说,这种东西乃是剧毒之物,万万不能接触。
殷国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怪病?难道是国君失德,天降灾祸?
第113章虚迷黯影
舒令嘉道:“这件事不知道会不会跟殷国的国运有关系。”
景非桐道:“我看你师弟不是还说了,他实在走不开是因为皇帝想退位,哭着喊着要禅位给他。他一个修士,若是当时承担了这份国运,还不知道是福是祸。”
想想殷宸也是倒霉,明明好端端地待着,突然门派想让他当掌门,故国想让他当国君,一般人求也求不来的福气,到了他身上,只怕要烦死。
舒令嘉听了景非桐的话,沉默了一会,才缓缓说道:“其实当初何子濯同意殷宸中途退出试剑大会那么重要的场合,回殷国查看情况,我是很意外的。”
桌上的阳春面一点点变凉,景非桐净了手,走过去端起来,挟起一筷子喂给他,问道:“为什么,是因为不符合他的性格吗?”
舒令嘉手里还拿着殷宸的传讯符在看,有东西送过来就自然而然地张嘴吃了。
他道:“那可是太不符合了。我不知道心宗是什么情况,反正气宗的话,是一向主张进入仙门便要斩断尘缘,不宜与俗家旧事再有太多来往的,平日里何子濯都不见得让殷宸去管这件事,更何况试剑大会上,他的名次已经非常靠前了。正是为门派争光的好时候,放弃了岂不可惜么?”
景非桐若有所思,一边将配菜和鸡丝卷到面里喂他,一边道:“你说的是,凡间自有生死枯荣,一入仙门,原本就不应该强行干涉,大多数门派都有这个规矩。何子濯也不是什么宽容慈爱的人,这事确实有点不对劲。”
“而且你看看他收的这几个徒弟,大哥,我,殷宸,姜桡,哪一个不是身世奇特命格不凡,对他有好处的?很多事情他明明好像没有安排,但兜兜转转,总是按照他的目的来,这难道不奇怪吗?”
舒令嘉道:“我很多次都在怀疑有些事是他安排的,但又觉得没人能安排的这么久,这么巧。何子濯总不能提前预知未来吧?结果现在连殷宸都这样了。”
他一边说一边将传讯符放到旁边,从景非桐手里接过碗,道:“不用了,我自己来,你去吃你那碗吧,吃干净点,别转头还要我赔你。”
“……”
景非桐开始反思很久没见,自己昨晚是不是真的有点放纵,表现的像一个色鬼,把舒令嘉给警惕成这样。
他笑着说:“那咱们还去西天吗?”
舒令嘉道:“我觉得……先去殷国看看吧,这事不弄个究竟,我总是不安心。”
两人吃了点东西,景非桐又将手下叫来吩咐些事情,便和舒令嘉一同御剑,前往殷国。
两人过了大半日才到,还在半空中的时候,便隐隐看到都城魏圮的上方,黑云乌压压一片,几乎遮蔽了所有的阳光,整座城池都给人一种沉重、阴暗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