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小然低着头,脚步迈得疲惫而难堪,埋头在弟弟肩膀上擦掉了眼泪。
窃窃私语声从他耳边飞速略过。
“没人报警吗?”
“当然有,但警察还没来,他就跑没影了,警察一走,他就回来,难缠死了,谁要真被他缠上,不出一笔血都甩不掉这癞皮糖。”
康小然的脚步慢了下来。
他迟疑了,如果他跑到了对面那户人家的家里,那个哥哥不就被他爸爸缠上了?
正在他慢下来的功夫,康启程已经追了上来,凶神恶煞的样子看在两个孩子里比一切东西都要可怕。康小果呜咽出声,说出了心底的实话,“哥哥,我好害怕呜呜。”
“我……”康小然擦擦眼泪,“弟弟,我护着你,别怕。”
一双手突然从他精疲力竭的怀里将他的弟弟温柔抱走,棕卷发的哥哥拉着他的手,带他往家里的方向快步走去,“别发呆了,前面就到了。”
怀里的小孩明明都已经五六岁大了,却轻得像个软绵绵的被褥,苏安转头看去,那个暴力父亲已经被好心人若有若无地挡在了人群后面。
好人面对无赖时总会无处下手。
但这样仗着武力在孩子身上出气、厚着脸皮在邻居身上吸血的无赖,最怕的反倒也是暴力。
他们总觉得警察不会伤害他们,所以他们有恃无恐,总觉得父亲打儿子天经地义,所以毫不会觉得害怕。
康小然他们没有了母亲,即便这个父亲如恶魔一样恐怖,他们也不敢离开这个家,和家里唯一的大人。
苏安带着两个孩子走到家门前,轻轻地把康小果放在地上,低头开门。
喘着粗气爬上来的康启程在楼道中破口大骂:“cāo • nǐ妈的,兔崽子就是欠打!谁这么多管闲事,老子把你门给踹了!”
兄弟俩同时打了一个寒颤,弟弟眼里的泪珠子惊恐地颤了颤。
苏安动作利落地打开门,推着两个孩子进去,在康启程爬到这楼层前,“啪”地锁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