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伺候的宫人本还兴致勃勃的看着自家主子练箭,顿时被这突然而来的一幕给吓傻了,站在那里连呼吸都忘记了该如何运作。
晏江引也被惊了一跳,他愣愣的回过神来,然后将手中弓箭一把仍到了地上,他转身看向裴烨,扬声喝道:“裴烨——你做什么?”之前好歹还叫一声裴大人,这会儿竟是气的直呼其名了。
若是放在平时,裴烨很少会有这般失控的时候,可是眼前这孩子,就精神上来说,是他的子孙,因而此时,见他这一副朽木难雕的样子,又想到生性懦弱的重真帝,就有些恨铁不成钢了,难道这大晏江山,泱泱大国,注定就要一代不如一代了吗?
“今天就到这里吧,微臣告退了。”裴烨调整了一下情绪,对着晏江引拱了拱手,就要告辞。
晏江引在太阳底下学了一下午的扎马步射箭,早就累的不行,听他这么说,顿时舒展了一双修眉,他挥着手说道:“去吧去吧,本宫就不送裴大人了。”那样子,只恨不得裴烨立马在自己跟前儿消失似的。
裴烨一言不发,转身就走了出去,步行到宫门口,骑马回了将军府,阿青见他回来,迎上来道:“公子,将军他们正等着您用晚膳呢,去前厅吧!”
裴烨点了点头,径直往饭厅走去,老夫人见他进来,转头吩咐下人上菜,又招呼裴烨过去坐下。
“大哥大哥,你坐这里。”长宁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既而挥舞着小手臂,殷勤的想让裴烨坐到自己身边,毕竟是血脉相亲的兄弟,不到十日的相处,小孩已经与裴烨变得极为亲近了。
裴烨看着小家伙纯真可爱的小脸,郁闷了一整天的心情顿时舒畅不少,他走到长宁上首的空位上坐下,浅笑着问道:“大哥不在家,宁儿今天都做了些什么?”
“爹爹今日教我读书,宁儿又认识了不少字呢,”长宁说起这个,骄傲的挺了挺小胸脯,“娘亲说等大哥回来了,要让大哥考我的学问,娘亲以前告诉我,大哥一岁时候就能认识很多字了,宁儿最敬仰的人就是大哥呢,大哥咱们快快吃过了饭,一起去书房好不好?"
裴烨欣慰的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毫不吝啬的夸奖道:“长宁真棒,又听话又聪明。”说着又忍不住联想到宫中那个混小子来,那小子比长宁生生大了四岁多,可连个小孩子都不如,身为大晏储君,却是吃不得半分的苦。
“烨儿,今日在宫中如何,太子可好相与啊?”裴毅听他这话,瞬间和自己儿子想到了一处,脱口问道。
裴烨不想他们多操心,面上不动声色的说:“挺好的,太子生性聪慧,骨骼也好,是个可塑之才。”
裴毅还待细问,这时候一群下人端着菜上来,岑韵招呼着大家用饭,所谓食不言,寝不语,大户人家更是谨遵着这些规矩,因此这个话题也就被打断了。
一家人垂头默默用饭,席间虽然少有交谈,但却是团圆和睦,处处透着温馨气息。
……
“殿下,这……这样不好吧!”一个小太监抬头看着书房高高的红漆木门,犹豫着说道。
晏江引坐在椅子上,手里像模像样的端着个茶盏,漫不经心的说:“有何不好的?”
小太监支支吾吾的回答:“奴才听人说裴大人很可怕的,他在边关可是shā • rén不眨眼,南疆那些蛮人那般凶悍,都被他轻而易举的打败了,而且……而且昨日,裴大人不过轻轻一个用力,竟然将那般结实的箭靶给射炸裂了,他待会儿若是生气了,可怎生好?”
裴烨回朝之后,虽然被封为司马,但是他如今作为太子太傅,也算是挂着个文官官衔,因此朝中之人并未再称他为将军,而以大人唤之。
晏江引冷哼一声:“本宫怕他?他还敢吃了本宫不成!”
小太监本还只是有些犹豫罢了,结果自己那话一出口,倒把自己给吓坏了,抖着小身子在那郁闷的想:哎呦我的小祖宗,裴大人倒是不会把您怎么样,可是小的不过区区一个奴才,得罪了裴大人,这颗脑袋怕是也就在脖子上挂不住了啊!
晏江引见他站那一动不动,蹙起眉头道:“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再磨磨蹭蹭的,本宫就让你到太阳底下顶铜盆子去,三个时辰坚持不下来,丢了你去典狱司喂狗。”
小太监吓得一抖,连忙的搬了凳子走到门口去了,只是行走之间,一双细腿抖如筛糠,最后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
晏江引懒散的坐在凳子上的,不时啜一口杯盏中的水,看着几个太监在门口拾掇再时不时的指点挑剔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