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顿时传来一阵抽气声,这,这不是二皇子殿下,他这么会在这?
看这穿着打扮,莫非今日宫中的刺客,与二皇子有关不成?
二皇子他……想要造反?
在场众人神态各异,裴烨看到晏江承坐在屋内角落的椅子上,白色描金的锦服上染满了鲜血,而他的生母惠妃正满脸担忧的站在一旁。
“太医,来人啊……”女子焦急的求救声很快被淹没在有些混乱的人群中,太医们全都涌到了病危的重真帝塌前,几乎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们母子,或许也有人看到了,可是在这样的时刻,可谓人人自危,根本没人愿意过来。
容色秀丽柔婉的女子,慌乱的拿起手中绢帕捂住儿子身上的伤痕,奈何那伤口实在有些严重,无论怎么捂着,仍旧血流不止,不一会儿,便沾染了她一双雪白的素手。
裴烨脚步顿了一下,然后朝着他们走过去。
“惠妃娘娘。”
低沉平淡的声音传入惠妃耳中,引得她下意识回头,就看见站在自己身后的裴烨。
“裴将军……”惠妃愣了一下,语气里带了些诧异。
她这些年在宫里可谓深居简出,对于这个大晏军神一般的存在,仅有的认知都是从宫女太监们口中偶尔听得,也就曾经在宫廷宴会上远远见过几次,甚至连话都未曾说过一句,此时对方猛然走到近前,竟一时有些无措起来。
“娘娘且推开些,容臣给三殿下看看。”裴烨语气得体的说。
“啊……”惠妃顿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匆忙的后退了两步,给裴烨让出地方,“妾身多谢将军了,承儿他……”
习武之人虽然不一定会治病,但对人体筋脉的了解却一定不亚于大夫,裴烨抬手探了探晏江承脉象,确定对方没有伤及要害,他从怀中掏出伤药给他处理了伤口,然后招来两个手下,吩咐他们将昏迷过去的晏江承送回他的宫殿。
惠妃看着儿子渐渐平和下来的面色,对着裴烨语无伦次的连连道谢,看着晏江承被抬出屋子,这才匆匆的跑着跟上去。
能在似海深宫中走到今天的位置,这惠妃娘娘必定也不是什么心思简单的人物,今日这般仪态举止,可也真是关心则乱了。
裴烨抬眸看了一眼女子背影,转身朝着蟠龙殿正殿走去,然而还没走几步,外面急急的冲进来一个人,来人视线在屋内扫了一圈,看到裴烨的时候,直直跪了下来。
“主子,府里出事了!”
……
裴烨带着一队人快马加鞭赶回府中,然而还是晚了,偌大的将军府里,几近尸横遍野,家丁丫鬟和侍卫倒了一地,放眼望去,除了一些身穿灰衣的蒙面人外,一张张全是熟悉的面孔。
裴烨从马上跳下来,疯了一般的朝着后院赶去,当他进入东院院门,看到眼前景象的那一刻,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
一个蒙面人手持利剑直直朝着裴毅胸膛刺去,然后身着布衣的壮硕男子,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击。
忠厚的面容一瞬间定格,裴烨看着那张熟悉的脸,这是与他从小一同长大的人——府里的家生仆人,阿竹的夫君。
他拼尽全力,用自己的生命保护了主人,然而下一秒,另外三柄长剑接踵而至,一柄朝着裴毅后心袭去,一柄砍向了裴毅右腿,最后一击被身受重伤的裴毅堪堪挡下。
裴烨仓惶的击出了手中佩剑,一剑斩断了那刺向裴毅后背利刃主人的手臂,可是同一时间,银白的锋韧从裴毅大腿后侧刺入,然后从前面透出鲜红的剑尖。
“不……”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从裴毅身后的屋门传出,被下人拦住的岑韵从屋里冲了出来,她跌跌撞撞的朝着裴毅跑去,然而跑到一半被裙角绊倒,重重的摔了下去。
裴烨一掌劈开迎面的两个敌人,飞身掠过去,在岑韵与地面接触之前堪堪接住了她的身子。
“娘……”
岑韵仿佛什么也听不见看不见了,她满脑子都是方才那些人砍刺在自己丈夫身上的利刃,以及最后那贯.穿裴毅腿骨的一下。
“夫君,夫君你怎么了……你说句话啊……”入目是漫天的红,女子不顾一切的冲到裴毅面前,一遍遍语无伦次的呼唤着他的夫君。
高大的男人直挺挺的站在那里,大腿上被拔出长剑后的伤口血如泉涌,可是他用手中的长.枪死死撑着地面,硬生生的没有倒下去。
入骨连心的疼痛侵袭着裴毅的大脑,他的额头爆起了粗粝的青筋,急速流失的血液渐渐带走了裴毅身上的温度,直到最后,布满血红“蛛网”的双目失去了所有的焦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