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言之,别不把储魂瓶不当虫看。
虽然他们却是早就不是虫了吧。
但身为一个殡仪馆的服务虫员,他也没有其他什么威胁手段了。他已经差不多看出来了,这个储魂瓶里面装着的压根就不可能是眼前这亚雌的亲朋好友,故交知己什么的,要说是仇人还差不多!哪有看见亲虫的储魂瓶露出那副嫌弃且不屑的表情的?
“那我可真是太期待了。”穆溪皮笑肉不笑地捏了捏手里的瓶子。这话不作伪,本来他们下一步就是围绕着这只虫搜集当年他身为凶手的证据,要是能联系上家虫那可真算是帮了大忙了。
不过也只能想想,早在来之前他们就调查过了,这只虫孤寡一生,早就跟所有亲属都断绝了关系,联系他们费事且无用。
服务生眼看着这虫油盐不进,且变本加厉地来回颠倒着手里那只可怜的储魂瓶,几次都差点把瓶子摔到地上,快急哭了。他的视线几乎是求助一般地挪到一旁的少年身上,然而一看之下就愣住了,目光黏在眼前的雄虫身上再也无法移动分毫。
少年穿一件立领黑色丝绸衬衫,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侧脸像是被细细雕刻出来的一样深邃俊美,睫毛很长,阴影覆盖了整个下眼睑。虽然未发一言,但他单单是站在那里,就令虫难以忽视他的存在。
这种与生俱来的矜贵与冷漠不止来自臻于完美的容貌上,更多的则来自于灵魂深处,叫虫不由得生出想要臣服,想要将一切都捧到他跟前只为博他一瞥的欲望。
在殡仪馆,这个世间存储了最多灵魂的地方,只有拥有强大魂魄的虫才会愈发地凸显出来自己的独特光芒。
年轻的服务虫张大的嘴迟迟合拢不上,一直到那少年从思考中抽身,淡淡地看了一眼身旁上下抛着瓶子玩的亚雌,说了句“别闹”后,才找回自己的语言。
“秦、秦秦秦秦……”他伸出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眼前有些熟悉的少年,但终究还是不敢称呼他的全名,“你是那个……你是那个秦、秦秦……”
“亲什么亲什么!”穆溪转头黑着脸打掉工作虫的手指,而一旁的秦斯迅速从口袋里摸出口罩戴上。
“你是审判庭的对不对?我看过您的直播!您的那场公告视频我来来回回看了几十遍!”年轻亚雌完全没听见穆溪的插科打诨,瞬间完成了从服务生到小粉丝的转变。
“我真的觉得您特别厉害!听说您一个能打过八只虫是真的吧?是吧?还有您最近真的被因为不公平待遇被雪藏了嘛?如果是的话您就眨眨眼……”
“……”秦斯:这虫,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
“您来这里是做什么的?难道也是因为审判庭的案子……呀,难道有案子跟这里面的虫有关系……那可怎么办啊?”
眼看着他的猜测朝着不利的方向发展,为了不使得自己跟穆溪来殡仪馆找证据的事情传出去,秦斯立即截住话头。
“不是,你认错了。”撒谎从来都面不改色的秦斯隔着口罩淡淡道,干净利落。
他的视线在那虫稍显茫然的脸上没有丝毫停顿地滑过,落回穆溪手中的瓶子上,盯着看了两三秒,他抬头问,“你们这里,有关丧葬者的身份信息和寄存遗物的储存处,在哪里?”
*
“姓名:未知。代号:蘑菇。年龄:八十七周岁。身高:176厘米。体重67公斤。”
“这是你的档案。从明天起,你要进入科研所进行为期半年的特殊任务,一直到计划成功。”
六年前,代号为“蘑菇”的清洁工顺利进入科研所。再进入科研所前后,他只有一个唯一的上线在和他保持着联络。
“科研所里面至少有十个虫是我们的虫,他们大部分都在目标虫周围,名义上是照顾他的科研虫,实际上是在为最后的计划铺路。他们会通过制造一些看似不起眼的‘小事件’来将Qin引导入‘不可挽回’的境地,但不一定能够成功。”
“你知道的,实验体都很懦弱,真的给他一把刀,哪怕是面对整日欺压自己的虫,也是不敢奋起反抗的,所以关键时刻,还是要你亲自动手。”
“挑一个跟他有关关联,但关联又不是很深的虫下手,尸体可以随便藏在什么地方,等到有虫‘不小心’发现,再将作案工具留在他那里,一切就都没问题了。”
“可是……”清洁工装束的特工发出疑问,“谋害实验体这种事情,科研所的所长,穆春来会同意吗?”
“噗——这可是我这些日子里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你难道不知道,审判庭和穆所长做了交易,而咱们跟穆所长,也同样的有着交易。而内容,就是这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