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雾计算了一下他说的位置,和车厢顶大概就只隔了三十厘米的距离。
水漫到池雾胸口时,程砚翻上车背,和五里路他们一样,然后伸手给池雾。
池雾借他一只手腕的力气,也爬上去,双脚泡在水中。
“要持续多久?”程砚问。
“很久……”五里路皱着脸,“久到我以为这上面的空气不够我呼吸,我要死了。”
池雾看底下那些乘客,他们像鱼一样,站在水中不受任何困扰,自由地来回走动,抬头看他们在车顶上被逼仄的空间挤压身体,露出满脸诡异的微笑。
“还记得他们说什么吗?”池雾用只有自己的程砚听得见的声音问。
那些乘客在他们进来时候说过一句话——“他们身上有那个味道!”
“那个味道?”程砚看向五里路,“他们每次放水之前,都会说什么?”
五里路:“他们就问我们渴不渴啊。”
“没有别的?”程砚问,“味道呢?”
看他们互动许久的权文林也忍不住加入:“什么味道,没有人说过有什么味道。”
程砚心下一紧,觉察到不对劲。
下一秒,水漫到他们脸颊,池雾的嘴唇无法张开,鼻子露在外面,很快,他整张脸都被水淹没。
他往上扑腾两下,手臂就被人扯了住,拎了几厘米,池雾重新得到呼吸的机会。
“到我背上来,”程砚说,“背上没伤。”
池雾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上去,脚在底下踩住程砚的大腿,往上垫高了一些,让自己保持在呼吸空间内。
他还没站稳,眼睫处就感觉到波动的水流,对面座位上的五里路大喊:“怎么还在涨——!”
池雾在最上方,看着五里路和权文林一起淹进水里,伸着手臂向上求助。
权文林是会游泳的,在水里借力往上蹬了两脚,五里路就不行了,一直扒着墙的女人将鞭子垂下来,五里路抓住救命稻草往上,但很快,鞭子也全部淹没在水里。
整节车厢都被水淹没。
池雾是最后一个,他不会游泳,但知道要保持自己的呼吸,他努力让自己浮起,却不知上方已经没有为他留下可以浮起的空间。
越等心跳越快,绝望覆上头顶,池雾睁开眼,努力抓住自己能抓住的一切。
他不能死。
他还没有等到和他做约定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