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检查了一边病人身上的滞留针,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之后,默默退出了房间。
其实用不用药也没什么所谓了,何哲想,他知道对方已经没有几天光景了。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情?”何哲拉动椅子,好让其距离病床有一段距离,坐下,翘起二郎腿,“别告诉我你改主意了,想用临终关怀系统。”
“我设计的时候是没打算让你用的,不过现在觉得,也犯不着在这种事情上耿耿于怀,你想用就用,我不会跟半身入土的人计较什么。”
何哲之前还做不到像现在这样,在面对自己的父亲时如此坦然。
何坚觉得他没出息,还总是成日里说他没人疼没人爱。所以他难免的想要在对方跟前证明一下自己,即便这种证明让他看起来更加悲哀。
何哲很早就打破了“没出息”的诅咒,没人疼没人爱这一点他一直觉得是挺符合实际的。
直到他遇到了终文光。
终文光就像是补全拼图的最后那一片一样,让他从一个破损得连四角都找不齐的碎片,变成了一张完整的画。
何哲反而不想向何坚证明什么了,因为没必要。
可能是人之将死,何坚难得拥有了些平和的情绪,“我不是你的父亲。”
何哲没什么反应,何坚说过的风言风语还少么。
“我犯不上对自己的孩子有那么大的恶意,”何坚看向窗外,“可能在你听来挺可笑的,我这个人啊,很喜欢小孩子的,所以刚结婚半年就要了小孩。”
“为了养得起你,白天打一份工,晚上打一份工,还是那种化工厂的黑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