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昏暗,推开门时甚至被月光晃了一下,眯起眼睛,可围栏边的侧影又让我陡然睁大了眼,那是江。
他一只胳膊搭在栏杆上,指尖一点橙色的光忽明忽暗,我后知后觉到恐怕楼道里的烟味也来自他。
江听到铁门打开的声音,扭头看过来,看到我时动作一滞。
“哥,你怎么在这儿?”
他晃晃手里的半根烟,“房间里不能抽。”
我点点头,双手捏了捏口袋里的烟盒没有拿出来。酒店只有两层楼高并且坐落在山脚下,哪怕在天台上眼前也只有望不到边的山和树。抬头看天,星空闪耀,丝毫没有被明亮的月亮掩盖住半分光芒。
“哥,”我抬手指着远处一朵缓慢飘来的云,问他:“你猜那朵云能遮住月亮吗?”
他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能。”
“我觉得不能,今晚的月亮这么大。”
“那等它飘过来看看。”江说,语气里带了一点漫不经心。
不知道为什么,我直觉他是有心事,等最后一口烟抽完,他把烟头投进台子上的一只易拉罐里,然后目视前方黑黢黢的山林,声音喑哑:“我还不知道你在国外上的学。”
我一愣,反应过来出发那天在车上和郑尧说话时,江已经醒了。
他此刻的语气不是质问,更像一句无可奈何的叹息,我为此心脏紧紧地缩了一下,沉默良久。
“那一年……就是我高考结束那一年,刚出考场接到外婆的电话让我回家一趟,外婆说外公想我了,可是我回去之后外公却不在了。”我抓在栏杆上的手指收紧,“他去世了。”
“我知道。”
“你知道?”
“嗯。”江应了一声,停顿了一会儿才缓缓道:,“那天你打过电话,我以为你还在外婆家,就回去了一趟。”
他说的是我躲在江怀生家院子里偷偷看着他,打最后一个电话的那天。
“不过院子是空的,隔壁邻居说外公去世了。我在那儿等了一个多月吧。”他说完短暂地笑了一下,似是自嘲:“除了那儿,我不知道你还能去哪里。”
“哥……”我怔在原地,原来当时编造的谎话他通通没有相信,“我和外婆一起回她南方的老家生活,因为没有报志愿,但外婆又一直催我上学,夏炎是我姨外婆的孙子,他正好要出国留学,我就一起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