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笔趣阁>女生耽美>假戏真做> 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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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1 / 1)

没过多久,他就去世了。

不好摆布的儿子死了,陆重山将目光放在了不过十岁出头的陆既明身上。陆重山一日日地老了,他想有人继承他的衣钵,这个人不需要太过有主见,要好摆布一点,毕竟自己还有很长的岁月可以活,不需要有人过早地分权。

陆既明还记得,父亲灵堂的白烛还没燃尽,就有人想来杀他了。

子弹没打准,从他腰侧擦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另一个人,开了冷枪,将杀他的人的枪打掉了。杀手用手掐住了陆既明的脖子,慌乱中,他摸到了地上的枪,枪管犹自发热。

不开枪就要死了。

他还记得父亲在教他开第一枪时,是这样跟他说的。

“狭路相逢时,虑少者胜。尽管开枪。”

他的指头扣住了板机,要杀的人近在咫尺,根本不需要瞄准。他只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接下来脸上一热,血糊了他一脸,血腥味浓郁得让人作呕。他将身上还冒着热气的尸体掀开,开冷枪的人这才从暗处出来,自称是远在平州的祖父派来的,一直在暗中保护他,要将他送回平州。

陆既明记得父亲也曾经讲过,杀你的人是你的敌人,救你的人也有可能是你的敌人。

他回到了平州,做他的三代单传陆家大少爷,花天酒地,挥金如土,每个人表面上都在为他的不上进而着急,但他知道,他们都乐于见到他这个放浪形骸的样子。每个人都在棋盘上落子,但与此同时,他们又是彼此手中的棋子。

醇园中,那个小院,他曾多次偷偷翻墙进去过。

那里已经没有了一点生气,黑漆漆的,只有门口的红灯笼长年亮着。里头还有个眼盲耳聋的老嬷嬷守着院子,佝偻着背,像脱了水的虾子。她的眼睛蒙上了一层白翳,却能准确地抓住陆既明的手腕,像铁钳似的有力。

她说:“小阿官......你是小阿官......小姐一直在等你......”

陆既明被她吓得不清,根本不敢看她的脸。他喘着粗气,声音卡在干涩嗓子眼里,老半天才憋出了一句话:“她......她是病死的吗?”

她喉咙里发出了“嗬嗬”声,好像冤屈的孤魂,她的声音如泣如诉:“她是被折磨死的。大烟是毒啊,不能沾......瘾头上来了,小姐就用手抓墙,我让她挺住,姑爷和小阿官还要和她团聚的......”

陆既明紧张得快呼吸不过来了,他去到了严攸宁生前住的房间。

妆奁镜台都还好好的,蒙上了一层灰。楠木做的架子床还泛着名贵木料的光泽,他伸手去摸,床栏上满是一道道错乱的指甲痕,床头的墙上也是,有些痕迹上还带着陈年的血色。

他逃跑似的离开了这幢坟墓似的小院。

当他第二天夜晚再去的时候,整个小院一个人都没有,连虫鸣声也听不见。那个老嬷嬷不在了,陆既明翻墙离开,再也没有踏入那幢小院一步。那一年的清明祭祖,陆重山办得格外隆重认真,他带着陆既明开了宗祠,祭拜了他的亡父亡母。陆既明看着他那副惺惺作态的样子,只觉得可怕和作呕。

身边好像没有一个人是可信的。

每个人都想把他放在自己的棋盘里,落在他们想落的地方。他就偏不让他们如愿。

有一阵,他简直草木皆兵,要握着枪才能勉强睡着。秦雁来叫他,他差点在梦中把秦雁打了个对穿。

只有在梦中,他偶尔会梦见自己还在醴陵,坐在父亲的膝头,听他读书读信。又或者梦回到更小的时候,他还是个婴儿,被面目模糊的母亲抱在怀里,她的手是软的,发是香的,他什么也不用怕。

他时常盼望,醒时是梦,梦中才是真。

人生是一场孤单的跋涉,如果有人同行,那该有多好啊。

做了好长好长的一个梦,陆既明觉得自己侧腹疼得厉害,仿佛是陈年的旧伤在痛,但又像是新伤。阳光照射在他的眼皮上,烫热烫热的,他想叫人给他遮一遮,太亮了。

他艰难地睁开眼,偏过头,见到了旁边有人。

旁边的人睡着了,睫毛轻轻颤动,眼睑上有颗红色的痣,像是胭脂点的。他连梦中也微微皱着眉抿着嘴,好像在对谁生气。

陆既明轻轻地吹了口气,熟睡的人被这一阵风叫醒,眼睛睁开一条小缝。

离得很近,陆既明发现他的眼珠子是琥珀色的,流光溢彩。

“早。”陆既明小声说道。

作者有话说:培养下感情

第四十八章龙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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