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孟茗。”
俞孟茗缓缓转过头,“父亲。”
“你怎么在这儿?!”
“父亲,我害死了九儿……”
“咚!”
龙头杖重重砸在地上。
“胡说八道!”
俞孟茗仿佛没有听到似的,自言自语地喃喃着:“他没呼吸了,九儿他没呼吸了。他的胸口也不动了,留了好多血,身上地下都是血。”
俞伯东眼前一黑,脚下踉跄着倒退了两步。张峰赶忙扶住老友,“伯东!你先冷静点!情况还没那么糟,医生们正在全力抢救!”
话音刚落,就见穿着洗手服的主刀医生从急救室里走了出来。
“请问你们哪一位是家属?”
“我!我是他父亲!”
“他现在情况不太乐观,肋骨骨折刺伤了肺叶,胃部也被子弹击穿,再加上失血量过多,送医也不及时。”
主刀医生顿了顿,想到手术台上躺着的那个不过十bā • jiǔ岁的少年,他也不禁生出几分不忍。
“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第34章
“什么准备?”
“你说什么准备?!”
站在一旁的俞九方脑袋发懵。他甚至觉得面前这一幕像是个笑话,一个他这辈子最害怕不过的笑话。
俞伯东拉开大儿子,哑声道:“让我看看他,让我进去看看他。”
此时的俞伯东不再是俞家那位无往不利的家主,脸上的茫然无措让人意识到他其实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父亲。医生点点头没有拒绝,亲自叫来护士帮俞伯东穿上隔离服。
急救室里。
俞九如安静地躺在手术台上,脸上没有俞父熟悉的笑容。记忆中,小儿子好像总是在笑,做坏事被抓个现行时笑得心虚。每每哄得他开心了自己也跟着扬起嘴角,笑容里满是得意,像是立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功。
腹部上血肉模糊,止血的棉布已被殷红的液体浸湿。腰侧遍布着青紫色的淤痕,仿佛能透过薄薄一层皮肤看到残破不堪的内里,赤的肩膀上被子弹击穿的伤口红得刺眼。
俞伯东强迫自己去看,视线每扫过一处,他身上对应着的部位也紧跟着疼了起来。这是他俞伯东的儿子,这是俞家的第四子,这是他捧在手心里咳嗽两声都会担心是不是着了凉的儿子。
他缓缓走到手术台前,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向来从不离手的龙头杖被扔在地上,他半蹲着弯下腰,小心翼翼地碰碰儿子的手,冰冷的温度像根刺扎进了他最柔软的那块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