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裴箴言摇头,“你审美果然指望不上。”
天下没有一个姐姐在弟弟眼中是漂亮的。
话音刚落,后面飞来一本作业本,正中他后脑勺,打得他落花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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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半轮日头陷在暗红霞光里,正一点点被匍匐的暮色吞没,裴箴言顶着仍隐隐作痛的脑袋,步入黄昏熙熙攘攘的街。
周一的补习科目是理综,此时时间还宽裕,足够悠闲吃顿晚饭。
裴箴言去便利店买了包烟和一个打火机,倚到路灯下点燃一根香烟,略显生疏的点烟手势和吞吐云雾的动作都说明他对香烟的熟悉程度仅仅是会抽而已。
城市的灯火陆陆续续亮起,他头上这顶在他抽完第二根烟的时候也亮了,成为偌大城市繁华夜景中微不足道的组成部分。
他仿佛不是白天那个跟鲁智大圣嬉笑怒骂,在办公室跟老师插科打诨的人,额发和睫毛的阴影随着路上车辆的首灯光移动错落游离在他脸上,照得他的面庞有种忽明忽暗的晦涩落寞。
就这么安静地抽了半包烟,裴箴言注意到余光边界有道人影。
说“注意”其实有点奇怪,高峰期时间段,路边来来去去都是人,如织般络绎不绝,谁都是纭纭黔首,他人眼中最普通不过的背景板。
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他好像在冥冥之中得到了一点提示似的抬眼望去。
陆仅就在马路斜对面,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
隔着灯影花香和汹涌车潮,两人的视线猝不及防相撞。
一瞬间裴箴言的心冷到荒芜,全锦城的风好像都倒灌进来,灌得他目寒眸酸。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陆仅的面上有担忧的神色,嘴唇嗫嚅一下,似乎想说什么。
裴箴言受够了狼来了的把戏,他面无表情低下头深深吸了一口烟,任眼睫遮盖眼底疲倦,烟丝浸透肺叶。
不规则的小火圈缓缓蔓延至烟蒂边缘,待这跟烟燃完,马路对面果不其然已经没有了陆仅。
时间差不多了,裴箴言将烟蒂摁灭在垃圾箱的挡雨板上,正要离开,耳朵却从车水马龙的喧闹中捕获到一阵微弱的猫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