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个月啊。
以晏氏的能力,想要找一个人,两天就足够了吧?
或许六年后,他后悔了。然而六年前那个寒冷的夜晚,他却把我赶出了家门。当我倒霉地被流氓抢劫的时候,他没有找我。当我抱着膝盖蹲在阴暗的角落里差点冻僵的时候,他没有找我。当我因为身体的变化恐惧的时候,他没有找我。当我在生下Vito最无助的时候,他没有找我。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如果当初哪怕在某一次我最需要人帮助的时候,他出现在我面前,就算他伤透了我的心,或许我还可以给自己一个原谅他的理由,即使那种可能性非常渺茫。
但现在,却是百分之零的可能性都没有了。
我对他,不是不爱可以说得清,我甚至是恨他的。
这个在我年少时从未把我当成一个有血有泪的活生生的人看待的男人,他没有心的。
现在和我谈感情?晚了。
这个城市的变化很大,但我曾经工作过的游乐场还在那里。甚至游乐场里的那些人偶还是曾经最熟悉的那一批,兔子人偶倒是高大了很多。
我还看到了当年那个负责人,没想到六年了他还在这里工作,仍旧是急吼吼的一个人,我没有去跟他相认,想必经过这么多年,他早就忘记以前有一个小个子外国人在这里打过工了。
晏明朗还是像以前一样,我和Vito玩的时候,他一只手插在兜里,站在那里看着我们。然而偶尔四目相对,我的心却再也不会如同六年前那般,只因为一个对视就怦然心动。
游乐场对于小孩子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虽然这家游乐场不算大,但玩遍了所有项目也花了不少时间,一直到下午,我们才尽兴而归。
还没走到游乐场大门口,就远远看到层层叠叠围了一群人。
Vito好奇地拉着我钻进人群,我只好一边和擦肩而过的人们道歉,一边跟着他挤进最前排。
游乐场前的广场上,铺了一地的白玫瑰,这样大的手笔,不知道造福了多少花店。
在一片纯白之中,是用红色铺就的两个男人的剪影,下面是一行英文。
“Shaw,对不起,我爱你?”Vito懵懵懂懂地读出那行字,抬头问我,“爸爸,这是谁送给你的吗?”
旁边的视线好奇地转向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