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卯很懂事地对齐乔说了对不起,齐乔顿时无法生气,只能多喝两口热水。
宋宁让他们各自回去准备行动,岑卯第一个冲出去找谢争。莫恒舟愉快地哼着歌儿,准备把自己的东西都抱回去,却看见宋宁正盯着探测器的小屏幕,不知查看些什么。
莫恒舟微愣,脑中立刻开始重放宋宁刚刚的动作,忽然意识到什么。
宋宁横了莫恒舟一眼:“别瞎说话。”
莫恒舟咽咽口水,点点头。
他抱着箱子出门,看见岑卯正在茶水间看着谢争打电话。对面应该是两个人都认识的人,因为谢争聊到一半,笑着把手机交给了岑卯。
莫恒舟回到机房,心跳有些快,似乎并不能意识到自己的思考过程,反应过来时,已经调出了刚刚会议室里的监控记录。
他紧盯着最后一段监控里宋宁的姿势,男人举着探测器,看似无意地拍着岑卯的腿。而窃听探测器擦过岑卯的裤袋,在一块长方形的凸起上一触而过。
莫恒舟知道,是岑卯的手机。
他放大了那个画面,看着桌面下探测器亮起的微微绿光,忍不住张开了嘴。
他抬起头,看对面茶水间里的岑卯正挨着送他手机的男人,对着通话另一端的人叫姐姐。男人的手温柔虚拢在岑卯身后,并没有贴紧。莫恒舟却记得自己在国际警校补课时学过的,那是一个让人无法逃脱的姿势。
谢争似乎觉察到他的目光,抬眉,恰对上莫恒舟的眼。
莫恒舟胸口猛然一跳。
而谢争在远处看着他,很轻地笑了。
第21章05H
五光十色的照灯下,沸腾的舞池中挤满了荷尔蒙被压抑过久亟需释放的红男绿女。或紧实或纤弱或松弛的腰肢随着躁动的节拍不知疲累地摇摆,模仿某种原始的律动。无数支扬起的手臂汇成不安的潮,像一种狂热的仪式,迎接无需节制的夜晚。
一些专家认为战后的文明社会看似开放,却也是历史上性压抑最严重的的时代。发情期疫苗和万能抑制贴看似毫无副作用地帮助人类逃脱了非理智的原始xìng • yù,但忽略了这种xìng • yù也是人类的自然属性之一。因此人们会下意识寻找其他渠道释放被压抑的欲望,包含软sè • qíng的娱乐内容兴盛,以及世界各地居高不下的性犯罪指数就是证据。
谢争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在书上读到这种理论的。他似乎有过一段漫长的无所事事的人生,因此读了很多没什么用的书。那时他还没有分化,只能等待一个结果,或者等待一个人来发现自己。
后来他想,他可能是在等岑卯。
他坐在舞池最不起眼的黑暗角落的卡座里,重复着又一次等待,直到有人在他对面坐下。
谢争伪装成一个戴着眼镜的贫穷大学生,齐乔的功夫细致,谢争的脸看上去没有太大的变化,却让人完全难以联想到他原来的模样。
现在的他肤色偏黑,眼角微微下垂,像是吃过很多苦又无法反抗,并不适应这样纸醉金迷尽情释放的都市夜生活。
对面的陌生Alpha问他名字,谢争说了莫恒舟在网站上登记的假名,那人要了证件,拿出小型防伪手电来看,然后点了根烟,闲聊似的问他近况。
谢争很到位地演绎了宋宁给他分配的角色,一个来自新盟没落小镇凭借个人努力进入平港的男学生,因为家境和落后的生活习惯在学校被人排挤。
陌生Alpha的疑虑随着谢争细致入微的表现逐渐被打消。男人帮他点了杯酒,问他怎么想着要卖。
谢争垂眼想了一会儿,腼腆似的笑了一下,说:“不想再忍了。”
他的声音在争噪的夜店中几乎细弱不可闻,Alpha离他很近,听到了,停了片刻,肆意地笑出发黄的牙齿:
“也是,这世道,忍有个屁用。”
谢争托了托眼镜,仍然俊秀的眉目现出征询的神色:“你们只需要切一部分,是吗?”
Alpha倚靠在卡座上,点点头,把烟掐在酒杯里:“这活儿我们是专业的,肯定安全,你躺着等拿钱就行。”
谢争的耳机里响起不知谁的憋笑声,然后是莫恒舟幸灾乐祸似的声音:“这对话怎么听着像卖春的和拉皮条的。”
莫恒舟的声音被耳机别的噪音掩盖。谢争不动声色地碰了碰嵌在耳廓上的隐形通讯器,听见舞池另一端的骚动声。
他的目光隔着光怪陆离的人群投向走进门的人,陌生Alpha跟他一起看过去,愣了几秒,忍不住吹了声口哨。
那是一个裹在一身红裙中的女性Omega,一头乌黑的长卷发,明艳的五官覆着完全不嫌做作的浓妆,好像这样优越妩媚的脸就应该被这样浓墨重彩地勾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