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一场必须全力以赴的比赛,关于这一点,陆一奇是认真的,所以,贵宾室的事情可以放在脑后,更衣室的问题需要率先解决,否则其他一切期待和幻想都只是浮云。
静静地、细细地注视着眼前铺天盖地的暗红海洋,还有宛若缎带般点缀球场的那一抹金绿,大脑高速运转起来。
然后,陆一奇没有任何特别的动作,再次迈开脚步,朝着更衣室的方向走去。
战斗,开始了。
……
客队更衣室的气氛稍稍有些混乱,不是压抑也不是紧张,不是亢奋也不是恐惧,更多是一种不确定的浮躁,就好像双脚被迫离地一般,始终无法完完全全安定下来,心跳和呼吸都跟随着眼神一起飘忽不定。
奥古斯都有些头疼,虽然他已经竭尽全力安抚球员们的情绪了,持续不断地告诉大家,事情都在掌控之中;但他终究不是陆一奇,这些话语所能够发挥的作用还是有限,闪烁的眼神泄漏了内心的真实感受,他也无能为力。
阿奇到底是怎么回事?
奥古斯都转过头,一眼就可以看到罗伯斯特严肃的脸孔,没有太多表情的脸庞却可以看到微蹙起来的眉宇,肃然之中平添了些许凛冽,可以看得出来,罗伯斯特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应付眼前的场面——
缺乏经验的短板在此时此刻被无限放大。
似乎察觉到奥古斯都的眼神,罗伯斯特迎来了视线,波澜不惊的眼睛里依旧没有太多情绪,这让奥古斯都一阵烦躁,他就不喜欢那家伙装腔作势的姿态,而且那家伙看起来也束手无策,于是没有理会罗伯斯特,转头就看向了沃克。
沃克有些紧张,但他牢牢铭记教练的叮嘱,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教练都心里有数,只需要相信教练就可以了,然后,沃克就主动看向奥古斯都,轻轻颌首表示了肯定,眼神里的浮躁反而是沉淀了下来。
奥古斯都也明白,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做出调整了,因为比赛即将开始,他们必须进入场地准备热身了。
长长吐出一口气,奥古斯都将所有纷扰思绪全部收拢起来,清了清嗓子,“准备上场,注意力全部收回来。所有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我们按照计划进行就好,不要走神,否则,小心被教练抓住尾巴。”
归根结底,奥古斯都还是需要用陆一奇的威望来压制住那股浮躁。
虽然不确定的忐忑依旧在涌动着,但球员们还是兢兢业业地专注在自己的准备工作上,陆续进入了球场。下意识地,查尔斯-伍德森的视线余光连连朝着球员通道入口处飘了过去,不过是潜意识的一个小动作,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弄清楚这一动作的意义是什么、又希望看到什么,然后,伍德森就注意到自己不是一个人。
艾尔-哈里斯的视线也同样频频朝着同一个方向转移。
然后,哈里斯和伍德森就双双注意到了彼此,却同时条件反射地避开视线,随后就意识到自己的回避动作,为了证明自己并不心虚,而后又双双重新抬起视线,再次碰撞在一起,这才意识到两个人的心态何其相似,不由窘迫起来。
哈里斯有些意外,他原本以为,自己和陆一奇的关系紧密,此时潜意识里还是希望能够看到教练的身影,总觉得只有教练站在场边才能够安定下来,却没有想到,伍德森也渐渐滋生出了同样的心态。
伍德森也终于反应了过来,意识到自己的心态转变,他有些羞涩,却没有想象中的难堪,清了清嗓子,半解释半讨论地说道,“教练应该会没事吧?比赛就要开始了,没有主教练的话,我们可怎么办?”
哈里斯欢快地笑了起来,毫不掩饰的笑容让伍德森有些生气——这是在嘲笑自己吗?
但哈里斯的话语成功平复了伍德森的恼羞成怒,“不会吧?我以为,我们才是实力占据上风的一方呢。”
伍德森微微愣了愣,立刻就察觉到了话语背后的矛盾:
的确!现在整体舆论风向普遍认为绿湾包装工是取胜热门,包括他们自己更衣室内部也是这样认为的;而广大中立球迷则更加支持身为弱者却屡屡创造奇迹的亚利桑那红雀,侧面也证实了绿湾包装工才是占据上风一方的共识。
那么,现在仅仅只是陆一奇没有出现在场边,这样的“共识”就被动摇了吗?
客观来说,如果没有陆一奇,绿湾包装工本赛季真的能够走到现在的位置吗?毕竟,同样这样的阵容去年在麦卡锡的率领下也同样杀入了国联决赛,那么,连续第二年来到同样的位置,似乎也并不稀奇。
但伍德森内心深处的答案却是否定的。即使是同样的阵容,2007赛季和2008赛季却是截然不同的状况,没有陆一奇的话,今年他们可能早早就无缘季后赛了,伍德森清楚地明白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