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他已经走了。”温南书看了一眼窗外夜沉,加了一句:“让我骂走了。”
魏思言称怪:“你还会骂人?你骂裴煜?”
温南书无奈:“他要我搬回君庭去住,如果不是看我急了,行李都要让他派人搬走了。”
魏思言呵笑了一声:“还真是裴煜的个性,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温南书想起了上午的裴煜,拉着他的手说的那番话,大抵在裴煜心中痛的多深他不去想,他许久不曾见过裴煜哭的那样伤心,竟一时心里如也探进一双手掌攥住了。
“他说他后悔了,想弥补我,想重新开始这些吧,可我真的累了,也怕了。”
温南书去掉了头发上湿漉漉的毛巾,:“现在一提到回裴家,回到那个地方,我好像都会毛骨悚然似的。我不想再等裴煜一等一整晚,也不想看方玲脸色。我不想为裴煜而活了,这些年当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过得毫无意义的日子。”
他鲜少说这么多,魏思言默言听着,
“…以前我总是害怕是自己做的不够好,才一次次被丢下…,现在都好像回到了原点,这次我不再期待终点有人,…我想换一条路,重新走过。”
在他过往的二十七年里,曾还有一个家的时光已经在记忆里短暂地模糊不清了,他一路走来,父母、姑妈、裴煜,他们都一次次放开他丢下他,他谨小慎微的走,可四方八面而来,没有一条路的尽头处肯有人为他伸出一双带他回家的手。
他不想再如飘零无依的雪花,期盼落在别人肩头,唯独贪恋的那一点暖,也成了最后于己消融的代价。
温南书给秦卿卿发了信息,秦卿卿意料之中,约下周一让他来中谊签合约,把公司的地址发给了他。
深夜,山中静谧清冷,不远处的路灯昏黄的林道上,裴煜的车落了月霜,还没走。
裴煜就坐在车里,他从上午被温南书赶出来就一只在车里没走,他不敢走,他怕他今天一来,温南书就会躲他躲得要半夜搬走。
他不能接受再找不到温南书了,那滋味能把人吃个精光,裴煜苦笑,大概就是尸首异处也差不多了吧。
夜晚只有林间沙沙叶响和鸟啼,从这里抬头,裴煜刚好能望见民宿温南书的房间还亮着灯,裴煜皱起眉,看过一眼表,已经十点半了,温南书怎么还没睡?
难道他真的在收拾行李?
裴煜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发动车子在民宿周围饶了一圈,确定下山的路能开车的只有刚才那一条,他才稍微安心了一点,这偏僻山路,不开车绝对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