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二被问得一怔,庄隅向来视他们如空气,可冷不丁让他们回答这问题比让他们打架还难以回答,踌躇一下,他才回道:“我小时候也就比您高一点?”
庄隅没好气道:“一点是多少。”
猎二小心翼翼道:“额,大概五厘米。”实际上是二十五厘米。
庄隅被善意的谎言冥蒙蔽了双眼,嘟囔道:“你也没比我高多少么,现在都这般高大了,我以后一定会超过傅时戟。”
猎二装聋作哑,心底寻思着估计庄小少爷得等到下辈子才能实现这白日梦了。瞧他这小骨头架子,嫩生生的模子,顶破了天也只能再长十几厘米。
走了小半圈,庄隅便哈欠连天,飘着脚步打道回府了。猎二沉默得在前面护着他,为庄隅屏蔽掉不少视线。
因这庄园里不少人听说傅爷带着个小孩深夜造访,好奇的想凑近瞧看这小孩的庐山真面目,可见了猎二作守护姿态,也就明白傅爷并不想让他们此时多做打搅。
“都带出来了还能藏屋里,回吧,明儿就能见了,你们各个跟个八婆似的。”沈家少爷抻了个懒腰,顺手牵了个中意的便回房间了。
其余人听了觉得也是有理的,将心底的好奇又压了回去,只是免不了嚼小话。
“既然都这么大了,一定不是亲生的。同我做赌注的是谁来着,别忘了给我个酒吧啊。”小楚虽没看清长相,可看其身材就知道那小孩得有十三四岁,傅爷总不能六七岁就弄出个孩子么。
“不关我的事儿啊,瞅我干啥,我压的和你一样,不是私生子。”
却是有个记性好的,恍然道:“是沈溪舟说的,丫的,脚底抹油跑的倒快,还把咱们损一顿。”
小楚这还能饶他,吆喝着赌赢了的伙伴要将沈溪舟捉回来。
庄隅隔得远,听不到他们的议论,只能看见一堆光鲜亮丽的公子哥儿们好似正在嬉笑推搡,脚底下快走几步转过拐角便将他们甩在身后。
折腾了一整天,夜里庄隅沾上枕头便睡了过去,倒是一夜好梦。再睁开眼睛时,屋里依旧黑漆漆的,厚重的窗帘将阳光尽数隔离在外。
庄隅摸索着将枕边的手机翻出来,一看时间都已经十点半了,慢吞吞地起床收拾好自己便趿拉着拖鞋去寻傅时戟。
他们的房间相邻,没几步就走到,庄隅也不敲门便推开了傅时戟的房门。
“呦,是谁。哦,咱们小王子睡好了!”
迎面的人却不是傅时戟,是昨晚遇见的那个搂着女人醉醺醺的少爷。庄隅皱皱眉,怀疑是自己走错了。他退了一步,看见房间号没错,便掷了个冷眼给周慕阳,绕过他进了屋子,果然在房间露台的椅子上看到了傅时戟。
“大少爷,瞧你养的小孩,和你简直一个模子。”周慕阳靠着门框,瞥向那头的一大一小二人,扬声道:“目中无人的本领学了十乘十。”
“我要吃早饭,还要多加一份牛奶。”庄隅好似没听见那打趣,径直到傅时戟身边。
傅时戟转身望向庄隅时眼底神色黯然,却不是以往宠溺,厉声道:“庄隅,谁教你见人是这样。”
“…我。”
庄隅张嘴本想撒个娇糊弄过去,但见傅时戟不似玩笑,也反应过来自己逾矩了,现在他们正在这主人家的地盘,自己却仗着傅时戟护着他失了分寸,他虽不情愿但乖乖走到周慕阳身边,小声道:“对不起。”
“行了,小可爱,我又没怪罪你。”周慕阳打破了严肃的氛围,朝傅时戟道:“你管教人,可别拿我作衬,回头小孩再埋怨我。”周慕阳最烦这些规矩,临出门耐着性子对庄隅道:“去吃饭吧,这的厨子比不傅家的差到哪去。”
周慕阳离开,房间里又恢复了沉默的安静,庄隅一大早就被呵斥了一顿,没了好心情,低头盯着拖鞋,不知道现在是回自己的房间,还是等着被训话。
“把你带出来见人,你倒是给我长脸。”傅时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看来是要被训话,庄隅脚步一转走到傅时戟身旁,咬着嘴唇,憋闷道:“我不喜欢他,他搂着女人还动手动脚,不干净。”
“然后呢?”
庄隅自觉没错,那个周慕阳就是仗着自己的身份地位轻佻地对待旁人,庄隅拧巴地拽着自己的衣摆,半晌示弱道:“我都知道错了,你不要凶我。”
傅时戟还是心软了,拉过庄隅,与他直视着眼睛道:“做错了还不让说,谁惯的你。”
庄隅心道,就是你惯的。
“在家养的好好的,出门怎么就成了小老虎。”
狐假虎威呗,庄隅忽闪着眼睛。
傅时戟食指微曲揉着额角道:“去吃饭吧,下午带你去马场,别再给我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