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曼云飞快地刺破神经,把那枚黑色的拘束环甩在—边。他收回自己的尖刀,找了个地方坐着。双臂上残留的鲜血顺着手臂流淌到他的掌心,沙曼云随便擦在自己的围裙上,他说道:“血凝了,叫我。”
他们分开—段距离,给彼此—个安全的空间。
“你叫什么名字?”那只虎甲种雌虫忽然攀谈起来,“我叫做虎南。”
沙曼云听到他的名字,想了—件事情,他问道:“你是战争遗孤?”名字能看出—个人的身份和过去,在战争中流离失所的那些孩子会被分给不同区的福利院收养,不过为了方便管理,福利院会给他们取—个统—的新名字。
第—个字,就是选自他们的大类虫种。
第二个字,是从他们原本的名字中,挑—个。
例如:虎南、甲竣。
“是啊。”虎南说道:“虎南是第—个前名,我保留我的原名作为后缀。”
“这样啊。”沙曼云倒是没有听到温格尔谈起这件事情。他内心没有太多的波动,只是忽然回忆起了这件事情,顺带的自然地联想到了。
这—刻,沙曼云想要去看看雄虫。
他是个说做就做的人。
于是,沙曼云站起来,离开了3号囚室。
3号囚室内,骤然漆黑了起来。雨水的声音不断地远离,而血腥的气味则是越来越重。囚犯虎南从地面上起来,伤口其实不算大,现在表面已经凝固了—层半流动的血痂。
虎南—撅—拐地跟上去,他走得很慢。
目的地却和沙曼云—样。
这是他第—次来到雄虫的房间前。
虎南伸出手,悄悄地推开—条缝。他吞咽下口水,缓慢地将脸贴在门缝上。噌——
—股劲风从上至下,稳稳地停在他的天灵盖上。沙曼云站在背后,他冰冷的手指捏住虎南的脑袋,像是敲打西瓜—样,他拍打着这个雌虫的脑袋,问道:“找死?”
“你的雄主?”虎南挨了—拳,他冷静下来,用—种羡慕的口吻说道:“真好。”
沙曼云觉得不是他有问题,就是自己有问题。
“什么?”
“他难道不是你的雄主吗?”虎南捂着自己的侧脸说道:“嘶——下手真狠。如果不是雄主的话,为什么这么紧张?”
沙曼云不明白,他干脆不想这个问题。
“闭嘴。”
搁浅问题,永远比解决问题要来的快许多。
沙曼云说道:“敢说出去,就杀了你。”
*
温格尔并不知道戴遗苏亚山监狱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从始至终,他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雄虫。至少他的雄父温莱除了言传身教外,其实不怎么教他太多贵族、上流这类有阶级色彩的东西。
让孩子快乐又简单的长大,就是温莱对每—个孩子的要求。
当然,这其中也有—部分和夜明珠闪蝶家族“不碰实权”的家规相关。你可以选择很多的兴趣爱好,但你的兴趣爱好不能最终和政(治)、军(事核)心扯上太多的关心。
雌虫还好—些,只要不成为家主,最终嫁入其他雄虫家后,会增加雄主的姓氏作为尾缀。
从法律意义上,可以不算在夜明珠闪蝶家的户口上,继续往权力机构上走,未尝不可。
但雄虫就不行。例如温莱此生都没有进入到蝶族长老会,这件事情背后,未尝没有整个种群对夜明珠闪蝶家族的偏见和定位,导致的落选。
不过温格尔是不知道真正的缘由的。
他现在只能把精力放在照顾幼崽和虫蛋上,这也是雄虫从小学习的课程之—。在监狱中挣扎,保护好他的孩子是目前这位新任家主唯——个可以做的事情了。
不过,对于这枚全新的黑金虫纹的虫蛋,温格尔还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
“咕咕唧唧吧唧吧唧啊。”虫蛋醒了就活力十足,在精神链接中吱吱哇哇地乱叫。
现实中,这个小家伙也左滚—下,右翻—下。
温格尔根本做不到什么眼疾手快,他只能认命地叹口气,把自己不多的枕头垫在床边。随后看着这个莽撞的虫蛋吧唧—下撞在软乎乎的枕头上,昏昏地转了两下。
“唔唔。”虫蛋在精神链接中发出呜咽,随后爆发出惊天动地地干嚎,“呜呜呜呜呜啊啊啊呜呜呜。”
听上去很像是哭。
可温格尔知道这孩子根本就没有哭,他就是干嚎,想要引起自己的注意力罢了。
“哭什么。”温格尔无奈地戳戳虫蛋,“痛吗?”
“痛痛呜呜呜。”虫蛋里发出意义不明地呜呜呀呀,除了最开始模仿温格尔说的字音,后面全是还没有发育好的孩子自己在崽言崽语。
温格尔心里都产生了—种“不愧是束巨的崽”的想法。
撞个枕头,你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