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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四十六章(1 / 2)

在真正的夏天和冬天到来之前,谁都无法理解卓旧在想什么。

这所监狱里,从1号到4号,他们谁都无法理解彼此。他们的认知、想法天差地别,正常情况下彼此谁都看不惯谁。

他们能够汇聚于此,是因为雄虫温格尔。

他们能够维持和谐的表面,是因为看到越狱的希望。

但现在一切都被毁了。至少在阿莱席德亚看来是这样的,他和束巨企图带走的东西最多,沙曼云专注于所有的尖锐物品。初次之外,他们瓜分了所有的营养液和食物,之前为了越狱所准备的节俭成为了一场笑话。

卓旧没有干涉到这场最后的狂欢中,他填饱肚子后,率先离开了戴遗苏亚山监狱。监狱外面的保护罩能够纵容他们通行,却不让其余的雌虫进来。

束巨研究一会儿,选择呆在这个建筑群里。

“出去了,我就再也进不来了。”他推测到,“之前能够出去是因为我们的拘束环被录入到其中。但是这次之后……”

沙曼云和阿莱席德亚了解了这一点。

但没有雄虫的监狱已经没有挽留他们的价值了。

他们连告别都没说,一一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开了监狱。黄沙从地面弥漫起来,束巨爬上建筑群的边缘高塔,看着那些小点慢慢地消失。

他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

只是如果可以留在这里,至少在一个月的时间里能够让雌虫自暴自弃地安慰:雄虫至少有一个月是完完全全地属于自己。

气味最终会消散,束巨只能用人生中短暂的一个月竭尽全力地去记住这种味道。

他们认为,他们再也没有机会离开了。

温格尔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并不在意那些被舍弃在戴遗苏亚山的食物,并非是浪费,而是在限定的情况下,他只能带走最有价值和最需要的东西离开。

卫星站是和戴遗苏亚山监狱截然不同的一种荒漠。

这里的每一个军雌看上去都很忙碌,他们经常坐在一起就连打牌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最让温格尔感觉到奇怪的是,这些雌虫们都像是在刻意避开和自己的接触。

那种感觉并非是厌恶,而是为了避免自己和他们再次受到伤害,而提前做出的堤防。

温格尔察觉到两者之间的差距,这让他感觉到坐立不安。在军雌们寄东西给家里的时候,温格尔把那些回信一并送了出去。送出去的时候,联络员和他一起对了一遍数目。

他们共同清点那些没有被破坏的信封,作为贵族繁琐的礼仪之一,回信是代表尊重。温格尔把所有的信件都放进来,他很想要找点话题,可是联络员却对很多事情避而不谈。

他们总是说。

“阁下,请好好呆着。”

“阁下,有什么需要的吗?”

“阁下,如果要带幼崽玩耍,可以去大棚区。”

但温格尔想要找人说点话。他不太懂为什么卫星站的军雌们会这样,就连他想要找普罗也变得困难起来。在很多时候,军雌们用各种方式避免他和普罗见面,或者直接说普罗指导正在忙碌。

嘉虹倒是很热闹。

他特别喜欢这种庞大又充满机械质感的空间,在里面又跑又跳,只要不妨碍军雌们工作,温格尔也会对幼崽放松一点。

“雄父?我们、要在这里待多久呢?”

温格尔算了一下时间,说道:“大概要二十五天。”

“二十五?”这个时间对于小雌虫来说有点广泛。戴遗苏亚山监狱不分昼夜的特殊性,导致了嘉虹对于时间的判断出现严重的误差。他没有见过真正的白天和黑夜,只是单纯的依赖体内生物钟和外界闹钟来做一个预估。

嘉虹问道:“那是多久呀?”

“要读好多天的故事书呢。”温格尔温柔地对他说道。雄虫带着嘉虹来到了公共餐厅。温格尔作为雌虫,不太好意思去军雌们聚集的健身房和格斗练习场。他能够想到的广阔空间就是餐厅。

“为什么要这么多天呢?”

温格尔也不知道。

他只是单纯地从军雌哪里听到消息。他能够判断的是这可能和外界有点关系。至少上一次见面,普罗指导就简单的提到过外面在打仗的事情。

温格尔去后厨要了一点东西。

嘉虹这几天也跑累了,带来的玩具,小孩子有点腻歪了。温格尔决定自己做一个玩具给嘉虹玩耍。

这并不是他自己学会的。

是甲竣教的。

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每年的春天,甲竣都会扎一个漂漂亮亮的蝴蝶风筝。有时候蝴蝶风筝尾巴上会带着两根长长的飘带,有时候蝴蝶翅膀的颜色会是漂亮的夜明珠闪蝶色。但温格尔更多时候是和甲竣一起手绘爱神水闪蝶的翅膀。

作为当世唯一一只的爱神水闪蝶种。

在温格尔还没有成年的时候,他们只能根据那些枯涩的文献资料、清晰度不高的视频来看早年的爱神水闪蝶。

“才不是珍珠白呢。”温格尔调制颜色又失败的时候,总会生气道:“我不画了,我要画夜明珠闪蝶。”

甲竣很纵容他,雄虫说什么就是什么。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去找来新的材料:有韧劲的木材作为支架、绳子或者铁丝作为固定,在表面贴上画好的纸张,将线和风筝链接在一起。

现在,是温格尔第一次自己动手。

他想,这是有意义的玩具。

他希望这也是嘉虹童年重要的一部分。

“雄父,你在做什么呀?”嘉虹看着温格尔拜托军雌找来七零八碎的东西,有些不理解,他趴在椅子上,好奇地说道:“大叉叉。”

温格尔看着手中的风筝支架,直接想要原地放弃。

他感觉自己看甲竣做的时候,总是那么简单。但现在自己亲手,一切就如同天灾。在勉强的情况下,温格尔只给嘉虹扎了一个十字架。

他决定马上贴纸面,做一个简陋,还不一定会飞起来的风筝。

放风筝,就是要在春天举行。

戴遗苏亚山监狱根本没办法出去,也没有这个心情给他完成这件富有仪式感的事情。卫星站虽然不能放风筝,却能让温格尔的心神松弛下来,有心情去做这件事情。

他将纸面的材料翻过来,发现这是一份半年前的报纸。

半年前,嘉虹还没有出生。那个时候的温格尔日渐消沉,在疗养院里几乎断绝了和外界的所有联络。

而在嘉虹出生之后,温格尔也没有太多心情去关注外界的新闻。

几乎是第二天,他就动员了为数不多的人情,加急来到了戴遗苏亚山监狱,从此过上了与世隔绝的生活。

嘉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雄父做的“大叉叉”到底是个什么古怪的东西,在一旁小声地兴奋地催促道。

他感觉到温格尔像是陷入了一种石化的状态。

在漫长的停顿中,雄虫的呼吸逐渐沉重起来,最终成为一种轻微地颤抖。嘉虹感觉到温格尔传来的恐惧、愤怒和巨大的绝望,但他并不理解为什么雄父会变成这样子。

他只能过去抱抱温格尔,轻轻地喊道:“雄父?”

温格尔如梦初醒,脸上却不知不觉流满了眼泪。他惊慌地看看左右,坐下来将报纸上的内容一一阅读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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