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有惨叫、刀具出鞘的声音。枪械带来的焦灼味道弥漫开来。飞船剧烈的颠簸,随着颠簸鲜血泼墨一般倾泻在两人的身上。温格尔第一次闻到鲜血的味道,他忍不住呕吐,却下意识地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干扰甲竣的动作。
甲竣抱紧了雄虫,他默默地看向了尽头。
那里,有一个长长的影子。
影子手中两个人影挣扎抽搐之后,被分成两半掉落地上。
影子慢慢地向前移动。随着影子的根源出现在两人的视线边缘。
那里。
根本没有人。
只有一个影子,左看看右看看。他的比例被光线照射地极为不协调,谁也不知道这个怪物的真身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甲竣劈开柜子和墙壁之间的空隙。比起温格尔对来者的一无所知,他似乎和快就意识到了那是什么。在短短的半秒钟时间里,这只军雌就做出了舍弃谁的生命的决策。他强硬地掰开温格尔的手,第一次不顾雄虫的哭泣和摇头,把他塞到了那个狭窄的、强行开辟出来的缝隙中。
温格尔捂住嘴巴。他很害怕因为发出声音招惹到来者。
但同时,他害怕着甲竣的举动。
“甲竣。”温格尔张合着嘴,没有出声。他无声地喊着雌君的名字,却想不出来要说什么。
他感觉到那道漆黑的影子开始慢慢的逼近。
灯光下,影子从长逐步缩短。最后站在距离他们最近的一盏灯下面时,影子已经变成一个圆圆的形状。
他就在那下面。
甲竣没有回头。
他只是,抓着温格尔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蛋在这个时候还没有完全养好,但已经可以触摸到柔软的外壳和其中小生命的存在了。
“不要害怕。”甲竣说道:“我在。”
其实,应该说很多话。
梦境中,温格尔看着甲竣的脸,他想道。应该要说很多话才对。
比如,“我爱你”。
“我不是想要阻拦你去追求事业。”
“我只是想要你多点时间陪陪我。”这样子。
但在那个时候,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温格尔无数次对着自己梦境中的甲竣,对着这一幕说,“我们可以一起活下来的。”
“不要死啊,甲竣。”
“如果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甲竣,你没有心!你为什么要把我一个人丢下来!”
“你让我死吧!”
当然,温格尔只是在梦里说说罢了。他清楚,如果真的让自己回到这一幕,他是无法说出这种话的。
特别是,温格尔已经知道后面甲竣会做什么后。
梦境,永远不会超出做梦人的认知。
就算温格尔竭力想要在梦中追逐什么、探索真凶的样子,限于他的恐惧、他对于事件全局的认知,他都无法真正的从这里得到什么。
他只是被困于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