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年纪大,可洗碗速度极快,一个人顶的上三个人。
雪音时常忧愁地看着他,不知道该不该撵走他。
留着,总觉得是祸患,可让他走,却觉得更危险。
毕竟曾经她听说过许许多多关于他的事情,没有这个人,绝无如今的天下太平。
她反复纠结着,不知不觉到了六月初。
这一日雪音下定决心,过两天就给老伯些银钱劝他去更安全些的地方躲着,莫要待在扬州了。
可未曾等她去做这些,一切就都变了。
梅雨季节的扬州,雨滴撒到青石板上,丁香花开得缀满枝头,墙根处栽种的栀子花也抽出许多花骨朵,散着诱人的香气。
有洁白的栀子花被风雨打落滚到路中央,一队人马经过,马蹄轮番踩过去,那花碎了一地。
陆靖言身着一件竹青色绣云纹的长袍骑马一路护送太子到了扬州。
裴知府战战兢兢地等着他们,虽然是深夜到来,却还是备足了好酒好菜。
太子打着呵欠疲惫至极,很快回屋睡觉去了。
陆靖言到了裴知府给自己安排的房间里,却怎么都睡不着。
二月下旬到如今,已经快四个月了。
他大病过一场,勉强好了之后,患上了咳疾,迟迟未能痊愈。
从挑食变成了厌食,入睡极其困难,日日回到府中开口就是:“找到她了么?”
若非是皇上忌惮他,疑心他,他早已亲自出城去找。
可他不能弃自己母亲与兄弟不顾。
只要他一离开京城,皇帝必然疑心他行动是与兵符有关,势必要让母亲与弟弟牺牲一个来威胁他。
可这般待在京城,他一闭上眼就看到雪音的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