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被与枕头上浮起的灰尘让他忍耐不住地咳嗽起来,胸腔下每一次震动都使得他的大脑针刺一般地疼着。
眼泪在疼痛里决堤,他遏制不住地抖动着肩膀,边止不住咳嗽,泪腺也分泌出越来越多的泪水。
他大口喘着气,无法控制自己有些颤抖的手,在模糊的视线中拨打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是空号,请核对后再拨——”
沈庭未在提示音下挂断电话,添加上区号,重新拨打过去,但手机里仍然是那句冷冰冰的机械音。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是空号,请核对后再拨——”
他在提示结束的自动挂断后,一遍一遍地重播。
“对不起,您拨打的……”
沈庭未想,连诀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啊。
“对不起,您拨打的……”
沈庭未想,我不想呆在这里了。
“对不起,您拨打的……”
沈庭未想,我和宝宝都好想你。
“对不起,您拨打的……”
沈庭未想连诀。连诀把自己关在漆黑的卧室里这晚,做了一件不算坦荡的事。
他擅自翻遍了沈庭未的手机,将那些与沈庭未有关的片段翻来覆去看了无数遍。
连诀在沈庭未的手机相册里找到的唯一一张可以算作自拍的照片,是一张角度刁钻、画面没有聚焦的模糊照片。
沈庭未耳朵后面长了指甲盖大小的一片红疹,或许是因为很痒而自己看不到耳后,他很聪明地用相机拍下来,在照片里留下一小半看不清楚的侧脸。
连诀长按照片,一遍遍播放这张照片拍摄时的live,只为了看沈庭未将手机拿回面前时飞快闪进画面里的一抹眼角。
想的却是,沈庭未在他身旁睡了这么多个夜晚,他为什么连他耳后长了湿疹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