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蓉敛了敛眸,出声道:“大伯父和祖母不妨派人去询问府上的下人,既然那一晚福熙能看见有人把人偶丢下湖,可能也会有旁人瞧见这人。”
沈正平点了点头,“先依你的话,管家,你去找府上的下人仔细询问,看看可有人在十日前夜半,瞧见人在府上晃动。”
管家应声离开。
众人在阮烟阁的外室等了半个多时辰,管家才领着一个小厮快步走了过来。
“小的见过大老爷、老夫人。”小厮跪下行礼。
“老爷,他说十日前,他曾在府上的后院,看见过三小姐和她身边的丫鬟琥珀。”管家俯身说道。
沈正平眯了眯眸,“真的?你为何记得如此清楚?你有为何在那时还在府中行走?”
那小厮颔首说道:“小的是府医身边的帮手,十日前的那晚小的之所以在府上行走,是因为那一晚大小姐生了病,小的和府医一道上门给大小姐请脉,小的为了给大小姐煎药,比府医大人晚了一些走。”
“小的离开惊蛰楼,打算绕小路回去,就在离湖边不远的地方看见了三小姐和她的丫鬟,二人步履匆匆,小的连上前请安都还没来得及,三小姐就领着丫鬟离开了。”小厮说道。
沈宜香低垂的脸上美目瞪大,她不禁想起那一日,她去惊蛰楼的路上,撞见府医,听到了他和丫鬟说,昨晚沈若华突然生病的事,那天晚上,她正好为了确认沈令仪相思之人,溜出了院子找过她。
沈宜香呆愣之际,上首的沈正平已经砸了一个茶盏下来,嘭的在她身边碎裂,“你不是说你从不在夜半出门的吗!那那一晚,你怎么会正好出现在湖边!”
沈宜香喉头哽住,她不停的思索脱身的法子,但却像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鸡,除了任人宰割,她竟想不到一点办法!
沈宜香越过人群,看向站在老夫人身侧的沈若华,沈宜香敛下袖中的手死死攥紧。
她垂下头,眼尾瞥了一眼琥珀,跪在她身侧的琥珀立即连滚带爬的扑了上去,哭嚎道:“老爷饶命啊!奴婢承认,这都是奴婢的错。”
琥珀一边哭一边道:“发现五小姐刻小人害彭姨娘的,其实是奴婢,小姐平日被大小姐压制,奴婢心疼小姐,才想撺掇小姐借着五小姐害大小姐,可是奴婢暗示了许多,三小姐始终没有要害大小姐的意思。”
沈令仪抿了抿唇,她本打算拖沈宜香下水,但她听了那小厮所言,却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琥珀继续说道:“那人偶其实是奴婢缝的,奴婢不想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就擅自行动。那一晚,奴婢偷偷溜出院子去丢人偶,哪想到被三小姐发现,奴婢说谎骗过了三小姐,三小姐她其实、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啊!”
沈宜香抬起眸,眼眶含泪,眉宇间带着震惊之色,“琥珀!你居然、居然背着我做了这样的事!你!”
沈宜香捂着胸口,两眼翻白,跌在了陆氏的怀中。
“琥珀,我平日是怎么教你的,你怎能对大姐,生出这样的心思!”沈宜香转头看向沈若华,哭的梨花带雨:“长姐,宜香对不起你,是宜香管教下人不严——”
老夫人瞥了一眼沈令仪:“既然此事都是你所为,那为何沈令仪会说,是沈宜香过河拆桥!”
沈令仪立即跪下,“祖母,当初这丫鬟来找我,说是三姐想出了绝妙计策要助我一臂之力,我便一直以为,是三姐在幕后帮我,没想到,竟是这丫鬟自己擅作决定,令仪竟信了此人,令仪愧对长姐和爹爹!”
琥珀两眼通红,她目光触及摆放在一旁篮子里的剪刀,以迅雷不及掩耳起身,将剪刀紧攥在手中。
她面向沈正平和老夫人跪下,哽咽道:“老爷,这一切都是奴婢所为,三小姐是无辜的,是奴婢连累了三小姐,奴婢愿以死谢罪,请老爷和老夫人饶过三小姐!”语毕,她闭上双眼,抬起右手,将剪刀插进了脖子,一串鲜血喷溅,几滴血珠溅到了沈宜香的裙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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