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渡镇的大火烧至次日午时方休,一天前还是北方唯一富饶水乡的小镇,此时完完全全沦为一座废墟。
始作俑者的青獠卫年轻统帅马建功走过一座座被烧的焦黑的断壁残垣,身后跟着一名义父派遣在身边辅佐的谋士。
名叫张合的青衫谋士早已察觉主将的心不在焉,想要说些什么,却无从开口。
从一条巷子走到另一条巷子,被黑炭覆盖的青石板上留下了两串脚印。
早已从那成功突围的十来名幸存俘虏中听说了事情经过,众将领之前故作淡定之余,心中只剩一些遗憾。对于他而言,吴璞这个青梅竹马的义弟,确实是好像长大了。
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那义弟几年如一日,一直对自己这个大哥爱理不睬,即使是后来义父刻意安排他来青獠卫担任副将,他还是一如既往。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呢?
记得幼时,那大楚来的教书先生来教他们读书识字。简简单单一个儒字,他一横一竖轻描淡写刻在那方竹简上,被那先生称赞字中有仙气。
可反观那个虎头虎脑的义弟,果真没有叫自己失望,在他看来那歪歪斜斜的儒字,还被先生骂作挤挤塞塞。
后来,跟随公孙先生习武,没有任何名堂的一个寻常把式,自己一练便会,可吴璞,却总是怎么练怎么别扭。为此,公孙先生没少拿自己去比较吴璞,惹得那时岁数比自己小个头也没自己高的吴璞时常面红耳赤。
可这好像永远都长不大的孩子,怎么就在几月前凿穿了白鹤滩,水淹了西晋的柑子岭?又怎么就在昨天,一人就解救了这么多的北魏俘虏,化解了隐藏如此之久令义父暂时都无可奈何的槐渡隐军?
一条路已经走到了头,心中那自欺欺人的希望还是没有发生。
吴璞真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