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下马走到门前对着车康行礼,“陈尚书,陛下念令尊护驾有功,命人送来了赏赐。”
他说完微微侧身,接过身后一人递来的纸,纸上写着赏赐之物,除了银子还有不少珍奇物件。
老陈不在,陈康接过却没看一眼,眯着眼在李从文耳边轻声道:“礼部侍郎杜丘。”
李从文恍然地点点头,打量了一番来人,又觉得有些奇怪,“怎么搞那么大阵仗?老陈可不是个喜欢张扬的人。”
李从文不明白传颂全城的那句话的意义,陈康可是明白的,他对着杜丘厉声问道:“是谁命你如此做的?当日陛下在殿上说刺杀之事谁也不能外传,违令者斩!”
杜丘年纪不小,长得不止是年纪,还有脸皮,闻言皮笑肉不笑地答道:“原本只想递一纸诏书来便可,但念令尊立了大功,所得封赏颇巨,当广为传颂,为世人效仿,以护我鸣武,尽忠于陛下。
然若不提刺杀,或不提刺杀之人,则无法体现令尊功劳之伟、意义之深,更难以让百姓信服。故我等不惜违背皇命,拼死赞颂。陈大人,在下说得可对?做得可对?”
陈康额上青筋暴起,配上眼眶上拳头留下的红印更显狠厉,低喝道:“你们这是要逼死杨将军!”
李从文这才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看向杜丘,就要拔出剑来却被一只手摁下,转头一看,是老陈不知何时来了。
杜丘对着老陈行了一礼,“恭贺匡武子一朝登天,传世子爵独您一人啊。”
老陈笑呵呵地回礼,淡淡地问道:“既然尔等违背皇命替老夫宣扬功绩,不知何时去问陛下领死啊?不然被百姓知道,怕是无人再尊皇命咯。”
杜丘脸色不变却是后退一步,他知道陈寿的底细,也知道江湖人不太讲规矩。待退到自觉安全又不失威严的时候,抚了抚花白的胡子,笑道:“此事乃我等几十家共同商议的结果,陛下就算责罚也不会把我们都杀了,其他轻微的责罚我等还受得住。”
“好算计。”老陈挑了挑眉,不再说话。
杜丘见此又行一礼,“匡武子府就在旁边的子午街上,在下先行告辞了。”
他说完便先行上马,领着一众官吏回去,礼乐声又起。
李从文松开剑柄,对着他的背影喊道:“为何还要奏乐?”
杜丘并未回头,却提高了些声音,压过了礼乐声,“礼乐传讯一日,以表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