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就是你家亡儿法事这事。上次你来找我,刚好我有一亲戚要盖房子,我之前已答应他的事,也不能爽约是吧。所以就没能帮上你的忙,实在是抱歉。”廖文涛解释道。
“哦,这事啊,没事,廖大师是个忙人,这附近谁人不知?理解的。”吴林俊这才回过神来,原来对方说的是这一事。
“听说后来吴老头请了一个很厉害的何大师?”
“这事……当时你正好没空,而我又有些急,所以呢……”吴林俊有些尴尬道。
他感觉廖文涛话里有话,俨然有些兴师问罪之意。因为这附近的村民似乎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但凡有事,非廖大师不请,而他吴林俊如今则是破了这个例,请了一名外来的人,颇有一种肥水流外人田的感觉,毕竟每场法事的费用可不是一批小数目。至少在乡下来说能让人羡慕至极。
“看把你吴老头给急的,我又不是那个意思,我关心的是亡儿魂魄的事是否办妥。听说后来那个大师也没顺利地把法事做完?”
廖文涛悠悠然着,随后别有深意的目光扫向了一旁的铁河。
铁河内心没来由的一紧,难道这廖大师看出什么了?之前的种种,只不过是掩人耳目,故意支开众村民让他好处理事情而已?
他开始有些埋怨自己回来的太鲁莽了,直接将某些有特殊本事的人忽略了。这类人有时只需要些许的蛛丝马迹,便可洞悉事情始末。
前有一个何云飞,不过还好,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倒不失君子所为。后有眼前的廖文涛,这人就有些难缠了,而且似乎还比较阴险,翻脸比翻书还快。
所有人面面相觑,心眼儿也提到了嗓子处。
“听说你小子能突然的消失,然后又唰的一下凭空出现了?”廖文涛完全无视了旁人表情,自顾自话着,还无比夸张地比划着动作。
“大师你见过这样的人吗?我很想见识一下这么厉害的人。”
铁河也打定了主意,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有时候耍赖反而是最好的处理方式。反正我就不承认,难不成你还能咬我?
廖文涛漫不经心地将手里的碗放到了桌上,忽然间又换上一副深沉的表情:“见过。但不是人。”
初秋的清晨,还是有些凉意的,可此刻的铁河却感觉自己豆大般的汗水开始往下淌。
不得不承认,姜还是老的辣,这廖文涛拐弯抹角的,着实让铁河捉摸不透。
吴林俊似乎也嗅出了一丝不对劲的味儿,主动打圆场道:“都说廖大师为人随和,又风趣,老头子今个儿真是亲自见识了。不过这世上,能唰一下不见,又唰一下凭空出现的,肯定是神了。”
“谁开玩笑了?是真见过。要真是神就好了,可惜是只鬼。而我,也差点也丢了小命。”廖文涛的脸略过一丝悸色,但很快就恢复如初:“不过,吴老头啊,眼前这小子和你家小娃确实像极了,我觉得好像跟你很有缘似的。”
所有人再次心中一紧。
铁河心中紧张,是因为担心自己的事败露,到时候不仅仅是老鬼的诫训;不仅仅是“死人回魂”这么简单了。
而吴林俊紧张,竟是有些许期盼的激动,只因他第一眼见到铁河时,确实也当成自家儿子了。
“对不起啊吴老头,勾起你的伤心事了。”廖文涛故作尬尴道:“不过两人确实太像了,也难怪别人都当成同一个人了。这些人啊,刚才也只不过被我暂时说服了而已,这些人肯定心有不服的。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好事。”
廖文涛滔滔不绝地权衡着各种利弊。诸如,于吴家而言,吴家世代住在里子村,总不能让人说亡儿回魂,闹得村里鸡犬不宁吧。
于铁河而言,虽说只是路过的,但名声始终不好,而且还晦气,再说了,里子村民风彪悍,谁又能预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尼马!铁河感觉这廖文涛简直就是赤果果(应加个部首的)的威胁,但他又无可奈何。
“其实我有个办法的。”廖文涛脸色凝重,似乎在做着什么重大决策般:“要想堵住他们的嘴,你小子明天去找我,我可以尝试一下,让这些人信服,永绝后顾之忧。”
”好了,我也该回去了。”廖文涛吃饱喝足,也起身道别。
待走到门口时,又转身贼兮兮地朝铁河道:“你小子想以后过着安稳的日子,就一定要来找我。”
廖文涛走后,屋内顿时陷入了沉默之中。每个人,心中都住着一个叫心事的人。
吴林俊内心复杂,他希望眼前的铁河就是亡儿的回魂,又希望不是。希望不是的原因很简单,如果真是自家亡儿回魂,到最后终究还是要走的,他吴林俊已经历过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不想再经历一次,即使只是一丝魂魄,他也不想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