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下朝之后并未回金麟殿,而是吩咐在勤政殿摆膳,叫御膳房做了一桌华砚爱吃的菜,传他来与她一同用午膳。
两人读书之时从来都是形影不离,同床睡同桌吃,如今华砚进了宫,毓秀如鱼得水,无事之时只想与他在一起。
华砚接了旨意赶来,见毓秀屏退了宫人,便也不甚在意礼节,与她一同挤在龙椅上看奏折。
到时辰宫人摆上午膳,毓秀也不留人伺候。二人一如从前,说说笑笑,好不自在。
华砚一边为毓秀夹菜,一边笑着问一句,“听说昨晚皇上去了永福宫?”
毓秀咬着筷子尖,想从华砚精雕细琢的表情里找到一点破绽,“惜墨不问我遇刺之事,反倒在意我去永福宫。”
华砚面上有些不好意思,“臣一早听说修罗堂查出刺客身份,才没有明知故问。”
毓秀笑道,“惜墨如何知晓修罗堂查出刺客身份,就算是我,也是昨晚被悦声告知才知晓的。”
华砚轻咳一声,“皇上昨夜遇刺,夜半又转而留宿永福宫,臣心中担忧,午前向悦声询问清楚,方才安心。”
毓秀见华砚一本正色,不敢再调侃他,笑着问一句,“悦声怎么说?”
“他说皇上并无受惊,晚上也睡的很好。”
毓秀生怕华砚误会,“多亏悦声为我燃了一支安神香。”
华砚听出毓秀的言外之意,心中到底有些安慰,“刺客之事,皇上预备怎么处置?”
毓秀淡然笑道,“我已吩咐悦声派人去找恭帝皇陵建造图了。”
华砚皱眉道,“帝陵机关重重,贸然闯入夭寿折福,皇上当真要派人进去一探究竟?”
毓秀接过华砚为她盛的汤羹,用勺子搅了搅,轻笑道,“想闯陵的另有其人。”
“闻人离?”
“惜墨留意到闻人离眼睛的颜色了吗?”
华砚细细回想闻人离身形相貌,了悟道,“皇上怀疑闻人离的身世与恭帝有关。”
毓秀点头道,“这几日我叫人搜集了姨母生前的画像,闻人离的容貌的确与她有几分相似,他虽是北琼人的身量体魄,眉眼轮廓却更像西琳人,尤其是他眼睛轮廓与颜色,简直与姨母一模一样。”
“皇上言下之意,闻人离是恭帝所出?”
“否则闻人离为何一而再再而三派人潜入帝陵,又独独是恭帝帝陵。”
华砚思索半晌,满心不解,“就算闻人离是恭帝之子,逝者已矣,他闯入帝陵又如何?”
毓秀长吁一口气,“若姨母已仙逝,闻人离私入陵寝的确不合常理,他之所以敢如此不敬,想必是怀疑姨母尚在人世。”
华砚闻言,惊诧不已,“皇上知晓内情?”
毓秀沉声道,“我也不敢十分肯定,不过就这些年的蛛丝马迹看来,的确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母上在位之时,琼帝曾多次秘密修书。如今想来,似乎正是为了打探姨母的下落。闻人离此番派人潜入帝陵,绝非他一个人的主张,必定也是受琼帝属意才敢如此。”
华砚呆愣半晌才开口说一句,“皇上思虑多日,不露半点风声,今日既同臣诉,想必心中已有决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