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气的两手发抖,“我知道你在怪我,怪我处心积虑,步步为营,让你被迫陷入进退维谷,忠孝不能两全的境地。”
舒雅自然不会承认她对毓秀心有怨恨,可无论她嘴上怎么否认,心中都无法否认,她虽顺从本心,做出了自认为是正确的选择,却也注定要一生背负这个选择。
因为这个选择,她无法再面对舒家,更无法与毓秀一世君臣。
二人一上一下对面相望,口上无言,心中却惊涛骇浪。
毓秀心知欲速则不达,若再逼迫,唯恐适得其反,思索半晌,终于还是退了半步,走到舒雅面前将装有龙章的金丝袋塞到她手里,“罢罢罢,若你今日痛快应承参与会试,安为九臣,我才觉得稀奇。这一枚是青铜打造的龙章,既已赐出,绝不轻易收回。静雅这几日好好想一想,若你百般思虑之后还是决心放弃一切永离京城,我绝不会再阻拦。”
一句说完,不等舒雅出言推辞,她便转身回到上位,“今日你就先回去吧,恩科会试时你若没有出现在考场,朕便认定你已下定决心,自会在你离京前安排你与亲人见面。”
舒雅低下头,谢恩时强忍哽咽,好不容易熬到退出殿外,下到阶下时,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
恰巧此时纪诗往勤政殿而来,远远望见舒雅游魂一般走在殿下,忙快步走上前迎上她。
舒雅不想在纪诗面前失态,抬手抹去面上泪痕,掩面疾走。
纪诗明知舒雅刻意躲避他,心急之下顾不得礼数,拉住她胳膊拦住她去路,“静雅为何如此?是你向陛下求情,她没有应允?”
此处虽不是内宫,舒雅也不愿与纪诗拉扯,更不愿因此横生枝节,在舒家黑册上再添上一笔,便用力甩脱纪诗的手,厉声道,“请殿下自重。”
纪诗从前从未受过舒雅呵斥,一时愣在当场,半晌才红着脸说一句,“陛下既已恩准我出宫,我便不再是内臣,我今日来,就是向陛下谢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