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不来,陛下预备怎么办?”
毓秀嗤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归天无绝人之路。”
陶菁似笑非笑地望着毓秀,心知她并非诳语,便极力想隐藏眼中的悲戚,“我不知自己还能活几日,今日若不来见你,终究难安。”
毓秀面沉如水,一双金眸却还是忍不住透露情绪,“当真无药可救了吗?”
陶菁摇头笑道,“活人蛊原本就只是一个幌子,陛下不会真的想让人把我做成一具无情嗜血的行尸走肉吧?”
毓秀喃喃道,“即便是没有情感的行尸走肉,也比一具动不了的尸体强。”
陶菁摇头轻笑,“各地爆发尸疫的情况如何,陛下不是不知,你当真以为动不了的尸体比那些吃人的活死人要强?”
毓秀一声轻叹,垂眸道,“你明知我是什么意思,何必还要咬文嚼字?”
陶菁沉默半晌,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不见,“陛下当真已经下定决心,不后悔吗?”
毓秀冷笑道,“只望我去后,姜相得偿所愿,各地疫情自解。”
陶菁凝眉苦笑,“疫情爆发的最初,一切的确在姜家的掌控之中,只是如今,事态似乎已有失控之兆。”
毓秀望着陶菁的眼睛说一句,“无论如何,你都要活着,多活一日算一日。”
陶菁听毓秀语气霸道,嘴角不自觉地浮起一丝浅笑,千言万语不得出口,只说一句,“陛下多多保重。”
毓秀也强挤出一个笑,握住陶菁的手说一句,“你也保重。”
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正殿里的几人等了半晌,偏殿却没有一点动静,南宫羽自觉不对,转身对姜壖与南宫茂道,“有蹊跷。”
姜壖与南宫茂对望一眼,皆把目光转向姜郁,见姜郁一脸阴霾,二人才发觉不妥,吩咐一句,“开门。”
南宫羽上前推开殿门,门栓应声而裂。
偏殿中只有陶菁一人靠坐在椅子上,手里握着染血的白绢,面色苍白如雪,神情倦怠,丝毫没有方才进宫时的英姿风度。
毓秀并不在偏殿之中。
南宫羽心中已有猜想,却还是提声问陶菁一句,“今上人在何处?”
陶菁扶着额头没有回话,姜壖于心不忍,走上前去扶陶菁,“你之前一口咬定自己是装病,现下怎会如此?”
陶菁摇了摇头,没有回话。
姜壖心知自己受了蒙骗,心中恼怒不已,又禁不住哀陶菁之病痛,“你故作无恙也要进宫见她,就是要寻机助她逃脱?”
陶菁叹道,“父相欲图皇位,即便陛下不死,你的计划也可顺利进行,对外宣称她驾崩便是了,何必生杀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