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蟑螂的蟑。”
“蟑螂是什么?”
“就是……一种昆虫……这不重要,总之,有没有一个姓蟑的,没见过的那个蟑字。”
“没什么印象。”
“那……”
我手指蘸水,在蒙上灰尘的桌子上勾勒出简单的人像,画的是师父。老妪看了半天,没认出来。君十三说我画得一点儿都不像,她也画了一个人像。
老妪还是认不出来具体是谁,只说看了眼熟。
不应该啊,师父之前给我的那套袖箭,看做工和机关,比起我拿来的那支弩箭来说,要精致得多。就凭这套袖箭,要是师父当真是金家的人,那也一定在门中有较高的地位,老妪不可能不认识啊。
一拍脑门,我还真是犯了傻,师父都快五十岁的人了,就算是金家的人,那也离家三十多年了。画师父现在的样子,能看出眼熟已经不容易了。
我回忆最早遇见师父的时候,师父的样子,再想像着师父年少时候的模样。去掉皱纹,去掉胡须,脸再小一点,嗯,差不多就是这样。
拿肆行剑在泛黄的墙上,刻出我想想中师父年轻时候的样子。
还没有发问,这老妪潸然泪下。
“我的儿啊,我的儿啊!”
“那个……师……师奶……师父还活着呢,别哭啊。”
哭声中,夹杂着高丽话,我听不懂。
劲风呼啸。
“何人作乱!受死!”
是师父的声音。
房梁一般粗大的剑气从远处袭来,我和君十三联袂抵挡,也生生被震退了好几步。剑气还真是连绵不绝,接二连三的,连个呼吸的间隔都不给我们。
一声剑吟,不好,是椎血剑出鞘了。这可不是那种,用内力就能抵消的剑气可比的。
“师父,别打了,是我!”
所有攻势瞬间静止,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师父进门,无视了我和君十三,直直跪在老妪身前。
“娘,儿子回来晚了!”
“是啊,师父,你回来晚了,比我们还慢。”
“闭嘴,跪下!”
师父这么严肃,我哪敢再嬉皮笑脸。
老妪……不……师奶?这么叫还是很奇怪啊。师奶让我们起来,不要就这么跪着,找个凳子坐下。
师父说,回来晚,是因为不想回到家,就先去豫州金氏打探消息。直到感受到家里有两个不速之客之后,才匆忙赶回来。
师父在他娘面前乖多了,五十多岁的半个老头了,露出了难得的少年心性。
我说要和和君十三出去买些吃食,在家给老人家做顿饭吃。师父说不如到外面吃,找个酒家,吃点好的。我分明是为了让他们娘俩能够好好叙旧,我和君十三待这儿怕耽误他俩,怕他们聊的不尽兴。
那出去吃就出去吃呗。
镇子里有一家名叫伊林楼的酒楼,就定在这个地方。我和君十三先行一步,去点下酒菜,等师父他们过来。
小二问了好几次了,问菜什么时候上,我也纳闷,师父怎么来得这么慢。刚寻思着回去看看什么情况呢,师父和他娘就来了。
师奶掏出了压箱底的宝贝,打扮的就像年轻的时候一样,可以看得出来,师奶年轻时候,也是数得着的美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等这么长时间,也是值了。
我呼来小二上菜。
厨房已经准备好了有一段时间了,上菜的速度比较快。师奶当年意气风发的劲儿又回来了,端起酒杯的那个瞬间,一下子年轻了起码能有二十岁。
就这样推杯换盏,不亦乐乎。说是说在豫州金氏的眼皮子底下,可是我们三个人,都没有把那些“天”的走狗放在眼里。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师父让我跪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就跪呗。天地君亲师,只有师父对我最好,跪师父也是应当应分的事情。师父说不对,不是让我跪他,而是让我跪师奶。
那我就在跪好了的基础上,稍微转动一下方向,面向师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