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砚又望了望深谷的方向,微屏气息,抬步向未知的万兽谷走去,一路踩着野生野长的及膝杂草,慢慢铺展开他的精神力。
一座没有意识的山谷能给他们什么考验?为什么它要叫万兽谷呢……
安洛微微有些担忧南砚,希望在谷口守护一会儿,将马车牵到树下,低头把马缰栓上了树干。
“——啊!”
一声惊呼短促地从远处划破空气撞上安洛的耳膜,安洛猛地抬头,向南砚的离开方向的望去——
哪里还有什么南砚的影子?
一片茵茵的及膝茂草,全无人经过的痕迹。
“……殿下?”安洛微微失神,沉默片刻,攥紧拳头捶了树干一下。
他因为惊怒而呼吸微微急重,眼眶微微发红,万兽谷——这就是你的不可违的力量吗?我仅仅想守护最后的这一刻,却因没有按照规定立刻返回,你就直接让殿下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万兽谷——这个帝国顶层们曾经的忌讳,至今还有余息尚存吗,又还剩多久的蛰伏时间?
·
“咕噜噜……”
“呜……”
净澈透蓝的水,深不见底的水。
四面八方的水压与令人恍惚的浮力。
飘落,飘落。
南砚张嘴吐出一串气泡,向上方遥远的水面伸出手,努力向上游去,摆动的手足拨开沉重的水流,带起水浪与沫花。
有微光透过了水面,照着水下这一方世界,渲染开淡淡的不真实感,映得这里像个与现实分隔开的世界,如梦似幻……
“哗啦啦——”
一阵破水声响在静谧的丛林里,南砚从湖里冒出了头,他大大吸了口空气,接着不停地咳嗽,紧紧攥着湿透的衣领,低头咳出水来。
一面倒映在水上的月轮被一分为二,波澜静静地荡漾,涟漪一圈圈远播,连绵的水纹直至许久后才恢复平静,洁白的月轮恢复圆满,只是月轮的倒影中央多了个南砚。
南砚抹了一把湿漉漉的脸,然后吃力地向岸边游去。
四周光线昏暗,连那一点微微的月光都显得弥足珍贵,霜白的银辉流泻而下,宛如坠落人间的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