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发蓝眼的青年皱着眉,汗流浃背,一手捂着自己还半鼓的肚子,艰难地启齿说:“肚子里……还有一个。”
耿星河怔住了。
莫西多痛得咬牙切齿:“耿星河……可真有你的……操。”
等一切都折腾完,已经是凌晨了。
耿星河拿着热毛巾给莫西多擦脸,莫西多昏睡了一小会儿,迷迷糊糊地醒来,忽然说:“耿星河,我们结束吧。”
耿星河手一顿,若无其事地拿起热毛巾放到水盆里拧,淡淡地问:“你说什么?”
“你看……我已经给你生了两个了吧,还了二十亿了吧。”莫西多声音里带着些疲惫,语气却前所未有地认真,“剩下一个我不想再生了,我还你十亿吧。我把这些年的积蓄取出来,再变卖些古董,零零碎碎能凑个几亿,还还不清的等我分期……”
“不行。”耿星河冷了声音。
“凭什么不行?你都心有所属了,让我在你身边给你生孩子算什么事啊!”莫西多红了眼眶,沙哑着声吼。
耿星河微愣:“你怎么知道……”
莫西多撇开头,闷声闷气:“别人的银河玫瑰不是保存得很好吗,你还问我怎么知道。”
耿星河沉默片刻,突然问:“你真的不知道那银河玫瑰是哪来的?”
莫西多暴怒:“老子还要对你情史了如指掌吗!”
“可是。”耿星河垂下眼睛,安静地捻了捻指节,“那是你给我的。”
莫西多:“……大少爷你在做梦吗?”
耿星河烦躁:“不记得就算了!”
耿星河摔门而去。
莫西多陷入沉默。
为什么要说得那么认真搞得好像他真的送过玫瑰一样,他什么时候给过……
——等等?
嘶……不会吧……耿星河不会是十年前的那个……
莫西多十六岁时已经在夏澈星小有名气,当时接过一份委托,据说是谁家的小少爷被绑架了,要他混入星盗的星舰,里应外合。
但是他没有找到什么小少爷。
他只找到了一个被鞭打得鲜血淋漓的小孩。
莫西多安慰小朋友不要害怕,但是小孩很警惕,黑暗中睁着一双祖母绿的眼眸,像孤狼一样紧紧盯着他。
莫西多现在回想一下都觉得自己那时候很混蛋,因为他直接按趴了小朋友,还在人家耳边说:“我不喜欢你这副眼神,不要这么看着我。”
小孩浑身一僵,不知是气得还是被按到了伤口疼得。
但莫西多又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于是陪了小朋友挺久,只要小朋友别再用那种眼神盯他,他就可以给小朋友哼歌、变魔术。
他变魔术……变了一枝银河玫瑰。
恰逢其时,漫天星光从小小的顶窗倾泻而下,星辉洒满了少年的肩头。
少年的红发像落了一层银纱,水蓝的眼睛里星光荡漾,瓷玉肌肤白得晃眼,浅红的唇轻弯着。
他手里拿着一枝银河玫瑰,指间一转,将玫瑰朝向了小朋友。
“送你啦。”
小孩愣了会儿,接过了。
少年用手支着下巴,笑得水蓝眼睛弯成了月牙,指尖敲着节拍,轻轻哼着调子低柔的歌。
好像他们不是在危险的星盗船上,而是在某座浪漫的花园里一样。
小孩眨了眨祖母绿的眸子。
他从未见过如此轻松乐观、浪漫明丽的人,就好像是……
光。
莫西多躺在床上,侧了侧身,将脸埋入柔软的鹅毛枕,微乱的红发贴着白皙的脸颊。
耿星河竟然把那枝银河玫瑰保存了那样久么。
死了,他刚刚把耿星河气走了,耿星河会不会再也不想看到他了?
他也不是故意忘记的啦……那时候耿星河还小小一只,还奶兮兮凶兮兮的,怎么认得出来现在这优雅颀长又腹黑得要命的样子。
莫西多摸了摸自己变得平坦的肚子,微微翻了个身,懒洋洋地用手撑起头,看了看旁边小床里的两颗圆润的蛋。
他身上早就由耿星河清理干爽了,现在穿着宽松顺滑的丝绸睡衣,除了有点酸软乏力,已经没有什么不舒服了。
他爬起身下了床,站在幼崽的摇篮小床前,深深低下头,微卷的红发从颈边倾泻下来,认真地看着里面的两颗蛋。
忽然,他眨了眨水蓝的眼睛。
原来耿星河早就把幼崽的小床准备好啦?
莫西多抬手将自己的红色鬈发拢成一束,随手拿了条头绳扎好,眼底若有所思。
忽然,他听到门开的声音。
他回头,正好见到耿星河进门。
耿星河鬓发微乱,像是走到一半又匆匆赶回来的。
他故作镇静,以拳抵唇,微咳一声:“刚刚是我失态了,但关于你说的结束我们的关系,我还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