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柯洛不在,有事出去了,就陆风和程亦辰,上门吃饭的卓文扬,还有我。
我边吃甜瓜边有气无力地摇着扇子:“好热啊,怎么这么热,这就是温室效应吗?受不了了啊,有没有什么凉快点的法子啊。”
程亦辰想了一想,笑着问:“要不要给你来点午yè • chǎng的故事?”
听见午yè • chǎng三个字,我顿时为之一振,精神抖擞道:“要要要!”
老司机这是要发车了啊!
几分钟之后,我已然欲哭无泪。
程亦辰的嗓音辨识度很高,娓娓道来,在这仗着数枚微弱烛光照明的,昏暗的空间里,有种让人心中惶惶的感染力。
“我小时候听过一个故事。有个负心汉把未婚妻甩了,未婚妻恨他到极,于是她在半夜十二点,穿了一身红衣红鞋跳了楼。”
“民间传说全身着红死去会变成厉鬼。这负心汉很害怕,于是找了高人求助,高人给了他许多符咒护身,告诉他;‘这晚十二点整,她会来找你。你好好躲起来,别让她找到你。若是实在躲不过,你也记住,千万不要看她的眼睛,有这些符护你,这一晚上过去,就行了。’”
“果然这晚十二点将近的时候,他听见外面传来很奇怪的声音,”程亦辰说,“像是有人跳着进来。”
“通,通,通……”
我都快哭了,夭寿啦,我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午yè • chǎng!
程亦辰低声说:“负心汉躲在床底下,大气都不敢出。声音越来越近了。通,通,通……”
我嘴里含着吃了一半的甜瓜,眼中含泪,也大气不敢出。
“声音到了床前,停下来。”
“他吓得要命,但想起高人说的那番话,只要不让厉鬼看见他,就没事了。”
“过了很久,都没再有动静,于是他就忍不住,在床底下,偷偷往外看了一眼,想看看厉鬼的脚还在不在。”
程亦辰顿了一下,说:“但他忘了,他未婚妻是跳楼死的,死的时候头朝着下。”
我“嗷”了一声,一把抓住旁边的卓文扬。
他衬衫下面皮肤的热度,和肌肉的触感,给了我不少安全感。
程亦辰笑道:“现在有没有觉得凉快点了?”
我哭丧着脸说:“……有,非常有。”
我整个人背上都十分凉爽。
陆风十分捧场:“再讲一个?”
我心情甚是纠结:“嘤嘤嘤,好……”
我跟人打架完全不怕,然而是相当怕鬼,但程亦辰又很会讲故事,让人又怕又还是忍不住想听,就跟看电影的时候拿手捂着脸却又非得从指缝里偷瞧是一个道理。
讲故事的天赋方面,卓文扬看来也是遗传他亲爸的。
程亦辰又说了一个故事。陆风坐在旁边,一脸严肃,偶尔露出一点转瞬即逝的受惊吓的表情。要不是我自己也在害怕的话,我真会笑出声的。
卓文扬拿着一片甜瓜,也安静地认真在听,但一直面无表情,甚至都不出汗,他整个人看起来就是很镇定,很清凉。
我问他:“你怎么不怕啊?”
程亦辰笑道:“这些他小时候就听过了。”
“……”
亲生的啊这是。
这样秉烛夜话到九点,电力还是没恢复,陪辰叔收拾完杯盏,大家便散去各自休息了。
憋了一天的雨终于下下来了,外面暴雨如注,狂风大作。
平常有些时候,我在自己卧室里待着,作为一个父母不在身边的单身狗,还挺空虚寂寞冷的,会觉得太安静了,有点孤单。
现在可一点都不孤单了,我觉得屋子里好热闹。
这里也有人,那里也有人,天花板上也有人,床底下也有人。
鬼故事这玩意儿,就跟喝白酒似的,乍听之下还只是普通的酸爽,接下来的后劲才特别大,绕梁三日,能让人回味无穷。
一时间各种看过的恐怖片都涌上心头,各位大神大仙们,贞子,伽椰子,鬼娃花子,纷纷接踵而来。
我把自己埋在被单下面,诚心祈祷:“各位大大,你们远在日本,就不要来了吧……”
然而并没有心诚则灵,我依旧感觉她们仿佛就在我身边,在我头上,在我背后。
我简直想大哭一场。
不知道陆风那家伙会不会也怕鬼,现在也在瑟瑟发抖,这样一想我也不近幸灾乐祸起来。
但问题是,他有程亦辰陪着,我没有啊!
人比人,气死人!
我孤单寂寞冷地,硬着头皮,心怀鬼胎地敲响了卓文扬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