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娄墨把周子琳送回家,在她家楼顶的天台站了半个小时,然后乘电梯从地下停车场离开。
他能想象到明天的新闻会写成什么样,他不在乎,他现在什么都不在乎。
娄墨开着车在二环路上一圈又一圈地转,午夜时分,他把车开到宋宴家楼下,熄火,靠在气温逐渐升高的车里抽烟。头顶十几层亮着暖黄色灯光的窗户是宋宴家,娄墨看着看着,鼻头有点酸,他想,他大概是舍不得宋宴的。
他只是克制地看了一会儿,也就是一支烟的时间,心里模模糊糊地想了很多,然后就开车走了,从后视镜里,他看到暖黄色灯光熄灭了。
回到家,方思逸在客厅等他,看到他进来直接站起来走到他面前,视线在他身上快速游移,最后落在他的领口。
“阿墨,你到底在干什么?”方思逸的声音里带上了颤音。
娄墨看了他一眼,耐心地询问:“怎么了?”
方思逸指着他的脖子,“这是什么?”
娄墨一怔,自己看不到,他走进卫生间,对镜查看,赫然发现一个模糊却鲜红的唇印落在雪白的衬衫领口上,他回忆了一番,想起来这是他送周子琳上楼的时候,周子琳借酒亲他的脖子,他没躲开,被衬衫领子挡住了。
方思逸站在卫生间门口,隔着镜面,娄墨看到他通红的双眼。
娄墨撑在洗漱台上,思考着怎么和方思逸解释,可还没等理出一个头绪,方思逸突然踉跄着转身出去,粗暴地推开次卧的门,把柜子里收拾得整整齐齐的衣服一股脑全部拿出来扔在床上。他把衣服胡乱地塞进行李箱,衬衫西裤被揉得皱皱巴巴,团成团的内裤袜子也滚得到处都是。
娄墨跟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他跪在地上乱七八糟地捡东西。
娄墨去拉他,“你别这样,听我解释好吗?”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方思逸抬起聚满水汽的双眼,“我回国多久,你就冷落了我多久,你宁愿和一个叫不出名字的小明星吃饭约会,也不愿意匀点时间给我?”
娄墨捏了捏眉心,“不是你想的那样。”
方思逸没说话,他在等他解释,可是等了半天,娄墨什么也没说。
娄墨突然就不想解释了,他很累,累到不想说话,方思逸一脸期待地看着他,他却仿佛抽离出了当下,面无表情旁观着自己没有任何情绪地站起来走出方思逸的房间,回到自己卧房,穿着衣服直接躺倒在床上。
方思逸炸了,他褪去这些年作为公众人物镀身的忍耐和沉稳,把房里能砸的东西砸了个粉碎,噼里啪啦的声音通过薄薄一层墙壁传进娄墨耳朵里,仿佛砸在他心上。
方思逸走了,后半夜走的,娄墨听到行李箱的轮子在地板上重重滚过的声音,接着房门被敲响,方思逸哑着声音说:“阿墨,我先走了,我觉得我们都需要时间冷静一下,过几天我再联系你,晚安。”
沉重的大门打开又关上,屋里陷入从未有过的宁静,再然后,娄墨陷入沉沉的睡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