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筠见柴荣应声:“是。”随后竟真的从身上取出一封信函,他只道是柴荣自己伪作了一封,当即吓得冷汗直流,心中暗暗叫苦道:“陛下认得赵将军笔迹,这一封假信怎能糊弄于他?”
柴荣只当是没看见李筠的惊慌神态,从容自若地将信函呈了上去。在他到达皇帝身前五步时,一名眼神锋利的护卫忽然拦在身前,沉声说道:“你退下吧。”说罢伸手去接柴荣手中的信。
此人面目冷峻,浑身上下杀气四溢。柴荣有意要试试这皇帝御前侍卫武功如何,于是趁他的手放在信上之前的一刹那时,猛地暗运真气输送到了信上。
对方只见这信封忽然生起阵阵褶皱,当下把自己的手悬在半空,看柴荣一眼道:“你给我小心些,别把信撕碎了。”
柴荣心中一惊,暗想此人起码能一眼看出自己运起了内功,武功自然不可小觑,便连忙微微低下头举起了信,避开他的目光。
李从珂在后面等得及了,拍拍那护卫肩膀呵呵笑道:“彦绅……你紧张什么?你不是在跟前呢吗?他还能动着朕不成?”
护卫说声:“是。”一把接过了柴荣的信转呈给李从珂,柴荣毕恭毕敬地退到了帐下。
李从珂将这信粗略看了一遍,他看得漫不经心,似乎没什么稀奇一般。他看完后将信随手一扔,对柴荣说道:“朕早就知道他父子想要趁国难之际图谋不轨,却没想到他们竟然还勾结了契丹人!好!好!小子你立下大功,去领赏吧。领完赏随朕出征,看朕连他赵家父子和契丹人、石敬瑭一起收拾了!哈哈哈哈……”
李筠在一旁松了一口气,但他曾在赵延寿军中效力,如今赵延寿叛国,他忽然又为自己的前途担忧起来。过得半晌见皇上没有追究之意,他才舒了口气放下心来。
柴荣一直想要与李从珂说明北面的实际形势,告诉他叛军此时锐不可当,暂避锋芒才是最好的选择。但他知道皇帝现在也未必不知道敌我攻守之势已异,他只是已经不想理会了。
柴荣谢过李从珂圣恩,和李筠一起告退了下去。李从珂又躺在龙椅上沉思了许久,朝围绕着自己的一众亲信摆摆手道:“其他人都下去吧……李彦绅、秦继旻,你们两个留下。”
众人纷纷应道“遵命”之后便离开了大帐,只剩下起先呵斥柴荣那秦公公和拦阻柴荣的壮士李彦绅。
“不知道陛下有什么吩咐?”秦公公低着头问李从珂道。
李从珂“哎呀”叹了一声,闭着眼揉揉头道:“朕把你们叫住,是因为朕御驾亲征,可总觉得这心里有点咯硬。想来想去,才知道朕险些在京城里留下了个祸患。”
秦公公连忙应和道:“陛下若是忘了什么事情,咱家这就去料理了便是,不敢让陛下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