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不知道在tā • mā • de干什么?”
捷达车这种讨人厌的举动,点燃了急救车司机的怒火。
于是,在急救车超车过程中,偷偷瞄了捷达车。
“你看看,记者同志,捷达司机正接电话呢,我看,他刚才压根就没看见急救车。”
急救车司机气愤地指责那个捷达司机的违规行为。
很快,赶到患者家中,老人被及时救治,脱离了生命危险,被送往医院观察。
天都作为新型城市,道路规划得比较宽敞。
堵车这种在其它城市普遍的情况,在天都市并不常见,即使下班高峰期,也不会像一线城市或者省会城市你那样,把宽敞的公路堵成停车场一般!
蹲守了一天,临走的时候,王雨潇和急救车司机又说了一会话。
“以前,你们有没有发生过车祸的时候?”
司机说:“我这个人也希望为患者拼命,可是,家里上有老下有小,风险太大的时候,我也会放弃闯红灯,或者强行变道等赶时间的行为。”
“一旦发生车祸,我们这种临时工,是没有任何保障的。”
“医院为你出头还行,要是不为你出头,发生任何后果,弄不好,还得我们自己抗。”
说完,司机还给记者一个电话。
“他已经不干了,也不敢再开急救车了。”
“你联系他吧,他要是愿意透漏的话,对你来说,绝对是一个大新闻!”
王雨潇把采访本子塞进夹包里,它和里面的相机,撑得夹包像一根儿红萝卜。
简单和陪伴一天的司机告别之后。
王雨潇踏上了门口的一辆出租车。
没想到,这辆出租车是一辆开往东城去的顺风车。
在天都市,没有什么是不可以讲价的,包括出租车。
即使顺路,还可以讲价,王雨潇也得花个半价15元。
回到家,已经深夜。
王雨潇坐在办公桌前,打算把采写的东西整理出来。
平时,和损友喝酒,这个时间点,他不知自己多精神,一想到要干活,眼皮都打不开了。
王雨潇从窗台上的纸箱子里,抽出一听啤酒,咕咚一大口,干掉了半瓶子,接着打了一个嗝,混杂着,返出来的方便面、肠、卤蛋交织的味儿。
这一天,王雨潇果真回味无穷。
他感叹着,偌大的天都市,来往车辆那么多,王雨潇得出的数据,让自己瞠目结舌——只有3辆私家车让行。
别说是他自己了,就是领导看到写好的报道,吃惊得未必会信!
在文明发展的今天,礼让急救车,不占用生命通道等,已经被划入到了道德底线的范畴。
和出轨一样是道德问题,都希望别人遵守,自己却放纵着龌龊的灵魂。
如果说,担心违章不让急救车可以理解,那么,和急救车辆抢道,这可真的说不过去了。
这真的是不必再去讨论的问题。
文明礼让是司机起码的要求,驾驶证科目一考试前,相信大家都学过,还有必要去讨论什么?
为了呼吁司机守住道德底线,这些体验的事实,只要摆给市民看,看看,他们的生命通道是一个什么样子?
谁能保证一辈子用不上心急救,可用上了,谁又能保证一辈子不在急救路上过去了?
王雨潇感悟着,一口喝掉剩下的啤酒,将易拉罐捏瘪,扔进垃圾筐里。
在他眼里,文明必须得绑上一条法律的鞋带子。
要不然,道德约束的鞋带子开了,司机非得摔一个不文明的跟头不可。
带着一身疲惫,王雨潇睡去了。
他打算晚些起床,只要赶上下午两点的例会,一周的时光,就这样糊弄过去了。
但是,“摊上”调皮捣蛋的妻儿,懒觉是很难睡成的。
三丫打着喊他吃早餐的旗号,带着孩子,在床上先“磋磨”他一会。
王雨潇从来不烦,他觉得,幸福的味道就是这么简单而纯粹。
他心里像窗外的喜鹊,叽叽喳喳地高兴着。
仿佛一转身工夫,王雨潇便来到了天都晚报采编平台。
写报道之前,王雨潇都会备上一杯水。
可是,一想到热水器在女洗手间,他的脚步总是那么沉重。
这时,他看到大国的快开在柜子里,没有关严的抽屉,露出快开的插头。
他本可以不客气地用一次快开,却担心引发不安全隐患。
王雨潇努力地克服心魔,一会儿的工夫,写了1000多字。
梳理一番之后,他忘记了水杯是空的,依然用大厚嘴唇子碰了一下杯口,试图让自己文思泉涌。
却怎么也写不进去了。
王雨潇实在不喜欢这类的报道,但是,又无法推脱领导的美意。
让王雨潇再做几期体验式采访的报道。
作为“民工”,放着砖不搬等于放着钱不赚。
王雨潇十分头疼,仿佛有医生不让吃药的尴尬之感。
他自己都不清楚,他要怎么写完的这个报道。
下午例会,王雨潇坐在后排,屋子里,除了老周和郑威之外,没有人抽烟。
老周在会上的开场白,总是以扯淡开场。
“下面开始开会,按照惯例,先说一下上周的新闻报道。”
“我看了上周的一些报道之后,用现在的网络话,叫我和我的小伙伴都惊呆了!”
台下很多记者、编辑都突然笑了一声。
“最近,报道质量不高,虽然有那么个几篇,比较有特点的之外,其它的报道都,没有什么新意。”
“希望大家,多在报道上,下功夫。”
“再说了,我们的报道没有角度和深度,拿什么和网络媒体抗衡?”
“本身咱么的劣势就是没有人家网络媒体速度快,再没有高度,那可玩不转。”
王雨潇和老周在一起多年,他这话说得没什么味道,浮皮潦草,浅谈则止,很可能,他的心思不在这个上面。
老周皱着眉头接着说。
“又到年底了。”
“每年这个时候,我们都为广告任务很犯难。”
“今年,好赖不计,按照龚总编的指示精神,已经完成了目标。”
“但是,这里面含水量有多大,相信,不了解广告的员工们,也都清楚。”
“在例会上,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们预售的广告额度已经超过了1000万,为了完成龚总编给的任务,晚报广告部看到广告客户眼睛都放绿光。”
“晚报也没有办法,可是,预收多少广告费,明年就得还多少饥荒。”
老周将烟头插进纸杯里,刺啦一声。
“广告部的人,来了没有?”
“咱们不能总盯着大企业,那些小来小去的商家也得跑一跑,这个市场,潜力也很大。”
“把这个市场拿下来,最起码,填补广告预收额度,我想,还债的压力能小很多。”
“我知道,你们不愿跑小商家,但是,你们不跑,晚报广告的发展都将受限。”
“如今,很多医疗广告已经被叫停了,这曾是咱们的广告大户,未来,广告业务只能是越来越难。”
“对了,还有房产广告,也出现了下滑。所以,你们现在不去开拓广告市场,只怕没落了时,再去开拓,远水也解不了近渴。”
老周又点了一根烟。
“现在,集团也好,晚报也罢,都是这样的现象。”
“可是,不预收广告费,我们的任务怎么办?集团那么多人,开销这么大。”
“然而,预收广告费和滚雪球没什么两样。大家可能还没有危机感,目前,集团的收支已经难以维持平衡了。”
“以后,能否按时开足额工资都是问题,所以大家一定要有这个危机感!”
过去,领导愿意使用这样的手段,给员工提气。
老周今天的话,说得非常真切,有没有人听进去那就不一定了。
老周的权威也得靠发脾气来维系。
王雨潇看上去,老周比以往更焦虑,如果他愿意提升,晚报是死是活,都是下一任的事情。
老周不希望晚报死在自己手里,他还想重现昔日辉煌。
郑威对于他的那把交椅,已经觊觎很久了,按照他们的关系,也该轮到他了。
但是,他们是怎么想的,关系有多微妙,外人谁也不清楚,即使,王雨潇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当然,王雨潇也不再关注这些。
散会的时候,王雨潇找到了大福,问一问今天有没有社会版面。
大福笑了笑。
“你那报道,等着上周一的版面吧。”
“采访一些故事强的报道,可以在周六版面上刊发。”
既然是后天的事,王雨潇准备回家了。
听到大福说到故事,这才让王雨潇想起,急救车司机留给他的电话。
电话拨通了,得知记者的来意。
“是记者啊!你问的那个事情,我可以简单和你说一说,但我不想报道。”
还没见面,王雨潇就被打了一个“预防针”,至今,急救车司机仍心有余悸,所以他拒绝报道背后的故事。
见面的时候,老司机还带了一些单据。
他说:“事情都过去了,也没有必要再报道了,已经都解决完了。”
“我觉得也没啥可说的,只是气不过,才想着和你聊一会。”
“这个情发生在几个月前,我开着急救车赶时间去医院,结果把一辆越野车给撞了。”
“站在急救车的角度,对方没有礼让,肯定是有责任的。”
“如果站在交通肇事角度上,我们都有责任,我的责任要大一些。毕竟,是我的违章造成的。”
这个老司机身材不大,车技一流,要不是碰上不文明司机,他也不会发生事故。
“令我万万没想到,越野车不让走,必须得报警解决。”
“我说,出了事情我担着,该怎么处理都可以,现在,急救车等不起,里面有一位生命垂危的老人,等着救命呢?”
老司机气得脸都快紫了。
“越野车司机说什么也不肯,直到又来了一辆救护车,把患者接走,送去医院。”
“这期间,耽误多少时间,不言而喻。”
“最终,老人不治身亡。”
“交警认定,我违章行驶是本次事故的主要责任,要给越野车修车。”
“对越野车内,受伤的司机母亲也要赔偿医疗费用。”
“真是令我苦不堪言。这时,医院看我是临时工,直接推诿了,要我一个人承担一切责任。”“更令我后怕,死者家属要起诉我,赔偿的数额,也吓得我一身冷汗。”
“东城医院的人劝我,说打官司,我也得输。死者家属在市政府工作,那人根子很深的,不是你一个小白人能撼动的。”
后来,司机只能认命了。
老司机之所以拒绝透漏更深入的内容,是因为他认定,王雨潇和死者家属都是政府部门,肯定穿地是一条裤子。
司机一边比划,一边说。
“我赔了这个数——30万。”
“为了赔偿,我这些年积攒的钱都不够,还借了20万元才凑够。”
“唉,无论怎样,事情都过去了,想去玩命开车救人,也没有医院敢用我了。当然,我也不敢再开急救车了。”
听了老司机的话,王雨潇感觉,这正是他社会经历的真实写照。
看来,礼让急救车、消防车等等,未来随着社会的进步和发展,肯定会立法化。
王雨潇没有得到更深入的背后信息,老司机的悲哀,却让王雨潇感慨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