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想听他的回答了,那只会让她自己更尬。周见善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尴尬是真的尴尬,去洗手间也是真的想上厕所了。
洗完手,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拍了拍自己的脸,自言自语:“不要再想了,不想就不会尴尬了。放空大脑,现在开始,什么也不要想。”
她顶着一颗空荡荡的脑子走出洗手间,被走廊上一道黑色身影吓一大跳,那一瞬间那她脑子里全都是“听说A大最近有暴露癖出没,不会那么倒霉,就是眼前这个吧?”,后背被这个想法吓出了半身冷汗,定睛一看,是陆开来。
她纳闷:“你怎么在这?”
陆开来指了指男厕所的标识。
……她确实忘了,男人也是要上厕所的,她还以为他是来找她的。
两人一起走回礼堂,走在长长的走道上,陆开来问她:“周见善,你上小学的时候,有人上课放过屁吗?”
孤男寡女、长夜漫漫,正是聊人生聊理想的好时候,他们俩居然在这聊起了上课放屁。
周见善心里长叹一声,点头说:“有啊,超级尴尬,全班爆笑。”
他又问:“那你还记得他是谁吗?”
她摇头,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她怎么还会记得那是谁。
陆开来:“上星期C大有个男生在食堂门口给女生当众告白被拒,你知道吗?”
她点头:“知道啊,那可是大新闻,太尴尬了,我当时刚好从食堂路过,围观全程。”
当众表白这种事,成功了还好,要是失败了,真是损己不利人,当事人双方尴尬,吃瓜群众也尴尬,替他们尴尬。
他说:“如果那个告白失败的男生从你面前走过去,你还能认出来吗?”
她想了想,摇头:“我记不起来他长什么样了,只记得他‘告白失败’这件事,非常尴尬,印象尤其深刻。”
“这场校园歌手大赛的第三名你还记得她长什么样吗?”
她回想一番,感觉自己像是失忆了:“……我只记得是7号,穿着黑裙。”
他的话里有无形的力量,让人忍不住信服:“再尴尬的事,对于他人来说最多只会记得当时的感觉,但难以对上具体的人,就像你说的,告白失败那个男生从你面前走过你都不一定能认出来。更何况,连唱了三首歌的7号长什么样都难被人,你上台献花不过几秒,就算有人记得你出糗,但他知道是‘你’吗?”
“既然没人会记得是你,为什么还要反复想这件事来折磨自己?难受的时候不要思考,因为思考会让难受留下,一切高兴和不高兴都是自己想出来的。”
周见善顿了顿,没想到他会说这些,半晌,她点头,转头看着他笑:“这就是难得糊涂吗?”
陆开来看她翻脸又是一副阳光灿烂的模样,轻笑了声,双手随意插在兜里:“你能上去给梁令送花,已经很好了,至少她记得的只有你的好。”
确实,别人记得什么都不重要,梁令记得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她想通了这一点,另一点又想不通了,他怎么突然给她上起心理辅导课来了?犹豫半天,她忍不住问:“陆开来,你是在给妹妹的同学上教育课吗?”
妹妹的同学是什么?是广义上的妹妹。
他似乎是觉得有意思,似笑非笑看着她:“你比我小不是事实吗?”
周见善一噎,是事实,她拉开礼堂的门进去,主持人已经在说感谢词。她快步走回座位,嘴里闷闷嘀咕:“谁知道你有几个好妹妹。”
这次校园歌手大赛最后的结果是3号第一名,梁令第二名。除去3号最后那首《洋葱》确实唱得不错这个原因外,梁令在唱《我和我的祖国》时最后两句直接“忘词”了。
肖佳不明白了,拉着梁令问:“最后那句‘永远给我,碧浪清波,心中的歌’这句前面的词就有啊,你都唱过,完全不存在忘记词啊?你拿了第二名,看给前面那排高兴得,气死我了!你居然也这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