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看到他先撇开头,向来从容的脸上也有慌张脸红的时候。回到学校后又是一阵忙,交课程作业、结题材料,还要一边复习专业课一边准备申请A大的夏令营的材料,个人陈述、自我介绍和拿到老师推荐信等。
杨纳言是副教授,又对她比较了解,能给她写一封推荐信。至于另外一封,周见善找的是跟她心仪导师研究方向大差不差的院长签字,周见善上过他在大二下开设的专业选修课,寥寥几个最终论文拿到“优秀”的同学里她是一个。
去找杨纳言那天,杨纳言帮她签了十份一并给她,还拍拍她的肩,鼓励她加油,努力从他的学生变成他的师妹。
时间匆匆过,过去两年里,杨纳言对她的照顾和指点周见善既感恩又感动,千言万语不好意思说出口,只能跑到学校超市买一盒巧克力送给他,再说一声“谢谢老师”。
杨纳言欣慰归欣慰,却也不居功:“你们上大学,老师只是引路人,我帮你指一个方向,最终能走到哪还是看个人,你能保研是你自己的努力,跟我没有太大关系。”
说着,大大方方将巧克力收进抽屉:“不过,我给你写那封推荐信确实是我自己一个字一个字敲的,虽然格式是你自己改的。但也不跟你客气,巧克力我就收下了,等你的其他好消息。”
四月十六号那天周见善过生日,白天和舍友过,晚上和男朋友过,生日蛋糕上插着“21”的蜡烛,她双手合十虔诚许愿:希望我能保研上A大,希望大家都能拥有理想的未来。
未来就是不断寻找和告别,从小学说到大学,依然让人心动。
五月开始邮寄材料报名夏令营,周见善思来想去,报了四个学校,本地是A大和A财经,还有邻市两所重点高校。
等待通知的过程最煎熬。
刘爽毕业那天周见善特别想哭,时间怎么可以过得这么快,她们俩明明好像前不久才认识,那时候刘爽还在学生会,是她的部长,怎么这会儿就要毕业了?
刘爽接过周见善递来的花,另一只手抱住她,拍了拍:“我在A财经又不是出国了,以后还能一起吃饭的。”
“以后”是多美好的两个字。唉,她真的最受不了这种分别,从小到大都是。
周见善回抱住她:“学姐,你一定要好好的。”
“见善,我会的,你也是。”
高中被诊断抑郁症,到大学毕业已经七年,其实刘爽早已经能微笑拥抱自己的抑郁症,从某种方面来说,她们俩是共生的。只是大三那会儿接受不了父亲突然去世的打击,才会被激化显现出来。
现在病情已经能被控制住,她也在积极接受治疗,虽然很痛苦,但人总要破壳而出,晒晒太阳呀。
刘爽第二天早上拖着四年的行李退宿,在楼下宿管阿姨那最后签上自己的名字,有什么东西在渐渐离她远去,她只能挥手告别。
刘爽找的实习和租的房子都在另一城区,周见善送她到学校侧门,看着车窗里,她扬起笑挥手:“学姐万事顺利。还有,有好吃的店记得记下来,下次我去找你玩就带我去吃吧!”
车疾驰而去,单行道,没有回头路。
等到期末的时候,周见善终于陆续收到入营offer,四校都有,说不紧张是假的,但特别紧张也没有,心态比较顺其自然。
第一个开始夏令营的是A大,开始前两天晚上陆开来还特地开车带她跨城区去公园看锦鲤。说来好笑,这人比她还自信,他听到A大夏令营最先开始的时候,还说其他三个就不必去了,好像她铁定能进A大似的。
这会儿又带她来看锦鲤了。
两人坐在公园长椅上,周见善调侃:“陆开来,你也信锦鲤?”
陆开来侧头,不满地啧一声:“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懂不懂?”
来都来了,两人牵着小手顺便把公园绕一圈散个步,路过公园另一角的许愿池,陆开来身上没带纸币,走到马路对面的南杂店5:1换了对方十个一元硬币。
周见善垫了垫掌中十个硬币的重量:“一个硬币就好了,干嘛换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