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箬听了摇头:“原来你大哥这么别扭,这可不行,一只鸟也值得这样含蓄!第一眼喜欢的,不就该大大方方上去讨嘛。”
采灵朝她笑:“是,他很有迂腐气,于此道就该向阿箬学习些。”
不归笑:“既然有缘无分,心爱有主,不如看开的好,宰相公子何等人物,何必寤寐思服。一只雀罢了,如爱其色,色总会衰驰,天下最不乏好颜色。”
“如果不是爱其色,而是爱其性情心灵呢?”
姚蓉听了,好奇说:“一只鸟儿,宰相公子还能看出这些,眼光果真独特。”
采灵便沉默了。
这时罗沁和萍儿奉茶水上来,少年们是蔷薇清露,姚蓉是杏仁茶,不归是一盅桂圆汤。
不归一时兴起,招了她俩到自己后头坐下,笑道:“我也是个无趣的,难得小友们来聚,想不出什么好招待,不如请大家挨个说个小故事?方才刘小姐起了个头,我听着好,只是还不过瘾。”
罗沁和萍儿对视一眼,知道主子这是犯了听书的瘾。
少年们又岂会拂她的兴,便满口答应了。于是视线落在了阿箬身上。
阿箬眼睛一转,拍掌笑说:“我口笨,故事要是说得不好啊,不归姐姐可要多担待。”
“说得不好,罚你刺绣。”
阿箬顿时跟见了鬼似的,眼睛瞪得如牛,瞳孔风暴了一会,才清了嗓子开讲:“呃……这个……我要讲的不是人的故事,是一群猴子的。”
“我听人说,猴群很会分三六九等,我的这群猴也很擅长此道。不过我要讲的不是猴王,而是次猴。这次猴完全不逊于猴王,但他从小到大都只牢牢记着服从猴王,给猴王摘最好的香蕉,打最肥沃的领地。次猴还把这份忠诚教给其他小猴子,有一只笨呆呆的问他,我们为什么要把最好的香蕉分给猴王呀?他说,这样王就可以把那些好一点的香蕉分给我们呀。”
阿箬讲完,摊手,一片寂静。
不归吹了吹汤:“戴了金箍的猴,还挺有趣的,不罚你了。好,接下去轮到……你不用了,思平来。”
思鸿愤愤不平:“我要讲!我都琢磨好了!”
“……那你讲吧,不准超过六句话。”
“嘁——那我讲啦。从前有个乞丐,没人愿意和他说公正话,他作天作地,想讨口香饭吃。后来他真的遇到一个不嫌他脏的好人,得了一个正正经经的平视的眼,乞丐乐疯了,敲着破碗想再得到那一口香饭,好人越不给,乞丐反而越惦记。有一天乞丐死皮赖脸地讨到了一口……然后他臭不要脸的,还想要下一口、下下一口、无穷无尽的下一口。”
不归当即嗤了一声:“貔貅似的家底,饕鬄似的心肠,无趣又贪婪,坏透了,罚抄书十遍!下一个。”
思鸿叫嚷着,思平没理会他,略略思索了一会,抬头直视她:“这故事是我从别处听来的。有一匹狼,从小就天资过人,他又十分勤奋,在族里更出类拔萃。但有另一只奇怪的狼,她轻轻松松就能学会他费劲学到的本领,这让这只幼狼十分挫折。于是他悄悄铆足了劲要一较高下,却在这过程中复杂了心思,从好胜变成了又仰慕又喜爱……他想让自己变得和她一样强大,站同一处俯瞰。但是有一天,那只狼叼来了一只刺猬,向他袒露出自己柔软的肚皮。”
“她如今还不明白,非我族类,不得长久。”
来自一群人的小执着~不归眼皮抬也不抬地抿汤:“这最后一句要是删掉,那会是个好故事。狼都是些一条道走到黑的执拗野兽,哪怕是只刺猬,想来也不可能放弃的。下一……”
思平抢道:“那只狼也是如此。”
不归顿了顿,眉尖微微蹙了,过一会又若无其事地看向宛妗,微笑:“到你讲了。”
宛妗绞了绞小帕:“我的故事简单多啦。有一朵小花长在一颗石头旁边,石头给她遮风挡雨,她贴着石头,想着只要日复一日地努力,根就能长到石头心里。”
她停了下来,阿箬追问:“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