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归怔怔看着他接旨。
郁王。
他又变成郁王了。
他站起身,提着那卷万丈荣耀的圣旨来到她面前,抬手拭去她眼角,蹙了眉头:“怎么哭了?”
不归挥开他的手:“思远,我……有话想和你说。”
他僵住,拉着她进了勿语斋,克制着心中翻涌转身去把门关上。又觉不够,跑出去叮嘱林向:“我若不出来,谁也不许来打扰,皇帝也不行,知道吗?”
林向不明所以地点头。
他这才迅速折回去,重新拴了门,回身时假装很淡定:“嗯,你说。”
不归呆了半晌,才开口:“接下来,我所说的,也许荒谬绝伦,但确实属实。”
楚思远点头:“我都信你。”
不归又看了他半晌,才慢慢地开口:“我从上一世来。我在二十五岁那年,闭眼回到了十五岁的时候。”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便垂了眼帘,很虚地扯了个笑:“回到了……初次见你的时候。”
楚思远颤了一下。
“你当时……或者直到现在,想来也一定有疑惑,为何初次见面,我便那样珍重地抱住你。因为……”
不归视线模糊:“因为在我二十二那年,还未弱冠的你,挡在我面前,挡了一支带疫病的毒箭。”
她徒劳地捂住他的伤口,隐约听见他一声轻唤,而后天地失色。
醒来时眼睁睁看着他寸骨不留,此后不得好梦。再多的困相思也不能赐一个青稚、少年时的好梦,只有不休的死亡,天地间的火与雪。
不归闭上眼,平息了好一阵,克制住微颤的肩膀,强制跳过后来的三年惨白,睁开眼注视他:“再后来,我回到过去,拥有了新的半生。我找到了你,失而复得,前世的疮痍归了无,一切恍如新生。”
“你说你……初见时便一眼相中良缘,你的情意纯粹炽烈,和我不同。”
她越说越艰涩:“我想告诉你,我当时之心,在于生而复得的喜悦、愧疚、憾悔,乃至更多难以言说的两世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