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归酝酿了些许,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头:“不归自幼便将舅父、茹姨你们当做高堂,有媒妁之言,便想同你们商讨。”
宗帝的镇定平和荡然无存,忽然又喜又慌:“不归——”
他没有来得及截住,她一口气说完:“不归与思远笃情日久,想请舅父茹姨,为我们二人定媒。”
回音在空荡荡的大殿里散去,不归鼓足勇气抬头,只见宗帝神色激动又含悲,并不见反对。
她心中的负荷彻底放下,转头看向茹姨。
薛茹方才还挂着笑意的脸毫无血色。
不归有些慌张,握过她的手低低地哀声:“茹姨?”
薛茹什么也无法思考,被这冰凉的手温烫了个正着,不敢置信地重复:“你……与公子……定媒?”
不归低声哀求:“您是觉得皇家纲常在上,我和思远不可么?”
薛茹被纲常二字刺个正着,她猛然拉起不归的手指向高座上的皇帝,眼泪夺眶而出:“你要学他么?不归,你要像他一样不伦不义么?!”
宗帝从座上起身下来:“薛茹!”
他想阻止,但一开口,反而剧烈地咳起来。
“舅父!”
不归要过去,茹姨却攥着她手腕厉声道:“他不是你舅,不归,他是你生父!他欺了他的妹妹、你的母亲!”血冷。
一个天方夜谭,一个荒谬绝伦。
她听见自己呆板的声音:“您在说什么啊……”
薛茹攥着她,惨然道:“你与思远有一样的血脉!不归,你们不可能、这辈子绝不可能!”
冷。
她茫然地看向座上的宗帝,周遭一切全部停滞,她只等一个解释。
可是宗帝却什么也说不出。
“舅父。”不归嘶哑地喊了最后一声,“求您了……说点什么。”
宗帝剧烈地咳着,仓皇地从龙座上下来赶到她面前。薛茹一把将她拉到身后,嘶吼着:“不许碰小姐!楚照白,你这个畜生,你这个畜生!”
不归忽然挣扎起来,她奋力挣开了薛茹的手,力道之大,竟往地上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