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奴似也不管他的存在,径直朝他闯来,林渊立刻侧身回避,却又立马发现不对,睡奴那覆地而过长发扫过他的脚时,竟无丝毫阻碍,他于睡奴来说,就如同那个学员一般。
这什么鬼?真的是幻觉?可若都是幻觉的话,之前金眉眉大打出手又是如何被降服的?
林渊惊疑,既然无碍于睡奴的行走,他也就不管不顾的跟了上去,追随在睡奴身侧落后一步的地方,继续追问:“先生的意思是说,我是灵山第二个三百五十年毕业的?”
睡奴唇须动着,“三百多年不能毕业的,有一些,熬到这个年头,大多是天赋的确不够,的确是真不能毕业,能毕业的,他是一个,你应该就是即将出现的第二个。不过他和你不同,他的确是惊才绝艳,他过目不忘来藏书阁是真来看书的,而你此前来此,是有所需来翻书的,天差地别。在藏书阁多年,没有再见到比他更出众的。”
林渊:“可我听说,灵山又出了个惊才绝艳的女学员,名叫官盈吟,同样有过目不忘之能。”
睡奴:“天差地别,藏书阁的藏书,女丫头才看了多少,所看藏书,大多专一道而已,无缘上品。阿罗无尚是真正有缘遍览藏书阁所有藏书的人,灵山创立后,除他,再无第二人。”
过道中又遇一盘膝而坐看书的学员,两人就那样与之相融错过,林渊回头看了眼,发现这人似乎也同样听不到他们说话,再回头问:“先生沉睡在藏书阁内,未听闻与任何人接触,竟对灵山学员如此清楚?”
睡奴:“我只是睡着了,并不聋,藏书阁内学员耳语议论,皆在我耳中。”
真睡着了还能听到?林渊有些无语,又问,“先生沉睡,何以知道我便是那三百多年无法毕业的?”
睡奴:“谁多少年来在此进出,我不知道么?”
林渊:“先生究竟是睡是醒?”
睡奴:“人生如梦,你说是睡是醒?”
好不容易遇上,林渊急于求知,“先生为何在藏书阁沉睡?漫长岁月皆沉睡渡过,岂不可惜?”
睡奴:“醒着便好么?人生不过梦一场,睡里乾坤大,诸界任遨游,梦里想要什么有什么,你有我痛快?”
林渊:“先生为何现身见我?”这是他现在最想知道的。
睡奴:“你怎知你所见是真,难道不能是梦一场吗?”话毕,人影凭空消失了。
林渊一怔,对方的消失,就在跟前,他竟还是没有察觉到丝毫的法力波动。
忽又眼前一花,眼前场景竟突兀变了,发现自己不在刚刚的位置,目光定格在了前方地上,一本不知谁看后忘了放回原位的书籍。
这一幕与他之前看到的一幕如出一辙,场景完全一致,几乎是瞬间吻合,所站的位置,就是他之前第一眼看到发丝卷起书籍的位置。
他迅速转身跑出过道,朝角落里看去,只见睡奴一人静卧在玉榻上一动不动。
凝视了一阵,转身,走到了地上的书籍前,弯腰捡起,摸了摸,口中呓语,“梦?”
可又感觉不对,这梦实在是来得蹊跷,难道外面沉睡的金眉眉也有假不成?
就这时,睡奴的声音再次传来:“龙师离去之际,我问,我一生沉眠,不善杀戮,来日有变,自身难保,何以守藏书阁?龙师说,一饮一啄皆是因果,让我在此静候下一个三百五十年的毕业者,来者可观沧海。我等你多年了,去吧,去二楼藏书地。”
什么意思?林渊一怔,朗声道:“此话何解?”
结果再无回应,反倒是另有学员被他惊动过来,来者左看右看,没看到有人,纳闷道:“林师兄,您在与谁说话?”
又能听到了?林渊无语。
来者见他不答,只好嘘声道:“林师兄,藏书阁不可大声喧哗。”
林渊愣愣看着他,来者忍不住上下看了看自己身上,不知什么意思,与之大眼瞪小眼。
“哦。”林渊回过神来,挥了手中书道:“看到妙处,不知其中何解,故而发出疑问。情不自禁,勿怪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