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宁愿她辩解,说与贺祁本无纠葛,乃至臭骂一顿,说他贫嘴毒舌,也好过现下这般,忍气吞声,含泪强笑,委曲求全。
容非羞愧难当——重责在他,于情于理,皆是他的错。
就算抹去面子,他又该以什么身份向她致歉?
夜里,容非茶饭不思,丢下笔,盖上鹿胶,灭掉烛火,只留一盏孤灯。
颓然靠向圈椅,他从半掩窗户往外望,对面书房一片昏暗——秦茉不在。
此时此刻,她在做什么呢?心情好些了没?俏脸上,是微笑还是落寞?
回过神来,容非意识到,有些事,越来越不对劲。
他为何屡屡叨念她?仅仅是因为内疚?
诚然,倘若没有那桩陈年旧案,依照父辈的关系,或许他们二人打小就认识,没准儿还能青梅竹马,而非现今的唇枪舌战、各自猜忌。
事隔多年,知情者非死则隐,容家与秦家的渊源,不能再翻到明面上来。
连续好几天没睡好,容非困顿之极,梳洗过后,他躺卧在床,闭目养神。
今夜,她会入梦吗?
他心烦意乱,总觉得梦里胡作非为,是对她的亵渎;内心深处,又因这份绝不会实现的缠绵而倍感刺激。
他何以只肖想她一人?而非别的女子?
越是不该触碰的,越想占有。
他暗自磨牙,反复提醒自己,他不曾动心动情。
这一切,归咎于秦茉不按常理出牌,面对他的冷嘲热讽竟不还嘴,以致他成了卑劣小人,才会耿耿于怀。
嗯……而且他正处于血气方刚的年纪,以前又从未有人敢撩拨,唯有秦茉胆子大……必定是这个原因!
迷糊中,他如置身迷雾,那双噙泪的眼睛近在眼前。无数次,他想亲手为她拭去眼角泪花,她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前行,不留一丝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