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去玄青色外袍,摘除银丝面罩,她以冷水洗了把脸,忽闻院落中有微不可察的细响,她眼底划过冷冽的警惕,来不及披衣,悄然从发髻的银簪中抽出钢刺。
“麻雀……”
燕鸣远的嗓音自窗外响起。
杜栖迟心头一紧,稍稍缓了口气。
“小师叔有何吩咐?”她收回钢刺,挪步至门边,刚把门打开,猛然记起面罩已除,慌忙转身,却被燕鸣远一把拉住。
朦胧夜月与室内灯火交融,她素净玉容如冷雪,细眉轻扬,明眸光华流转,琼鼻小巧,樱唇欲滴……久违的丽色,教燕鸣远有刹那失神。
杜栖迟被他盯得心中发毛。
眼前这高大的身影、无可挑剔的俊颜,她最为熟识。
昔年同在钥华阁时,他也时常半夜寻她,但那会儿年幼无知,更无半分风月旖旎,不可与此刻相提并论。
燕鸣远凤眸掺杂柔情与欣慰,怔忪片晌后,方道:“我……刚从杭州过来。”
杜栖迟想知新人对新婚贺礼是否满意,却又开不了口,脱口道了句:“你独自前来?”
他错愕:“不然?”
“……”她原是想问,筑昀为何没和他同行。
早在他对她说南下到海岛潜泳时,便已提及筑家姐妹,可见他们认识好些年了。此番筑昀随劳神医到饶州给她诊治,她意外发觉,自己或多或少会在意他们的无话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