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柳心情沉重,赶赴萧山,几经周转,方能以“弟弟”身份拜访她。
裴菱所住院子十分平常,仅有一面黄肌瘦的丫鬟和一满脸横肉的ru母留守。或许因她耳不能听、口不能言,又不是正式主子,下人懒懒散散,没把她放眼里。
不善言辞的南柳好不容易获得入内机会,见裴姐姐斜斜靠在床上,衣裳简朴,无任何珠饰,比以前瘦了一大圈,丽颜蒙了层灰。
南柳瞬时心如刀割。
相反,她看到他的顷刻间,由难以置信的震惊,转化为欢喜和激动,见他比临别前高大健壮了不少,眸子里满是欣慰。
相顾无话,他强作镇定,向她打了个手势——还好吗?
她凝视怀中那个细皮白嫩的小婴儿,满眼慈爱,对他点了点头。
南柳历来心思单纯,无法分辨这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他不忍细看她的憔悴容颜,目光落在小女娃饱满的脸蛋上,一贯硬直的心肠软了几分,刺痛感刚略微减轻。
裴菱气息微弱,疲倦不堪,抬起手想比划什么,又软弱无力。
南柳上前半步,想与她多“聊聊”,忽闻院外有车马停驻声,院门开后,ru娘招呼道:“爷来了!”
数人脚步声至,步伐稳健,应是男子。
裴菱耳朵听不见,自是毫无反应;丫鬟惶恐催促南柳:“快走!别让人瞅见!”
南柳暗地里觉察到什么,闪身跃至窗外,借树木遮掩,翻墙出了院落。
他不是怕,而是担心自己的出现,给裴姐姐带来麻烦。
隔着院墙,他听出,来者有三人,但仅有一人进屋,不多时,丫鬟抱着哭哭啼啼的婴儿从内里行出,房门遭人重重掩上。
南柳越听越不对劲,重新翻上墙头,侧耳倾听。
屋中衣裳破裂声、物件摔落声、细碎呜咽声清晰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