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婢打了个激灵,忙道:“您说的可是随晋?他自打沈贵妃死后,人就不见了,那时候宫里乱糟糟一片,也没人顾得上他一个太监,现在就是想找也找不到了。”
卫贵妃长长出了口气,面露深思。
......
才下完雨,西山上道路泥泞,裴青临和沈语迟都不大想这时候下山,他便让衙门把公文送来,他亲自在山上处理公事。
裴青临这些日子不知在想什么,再没有提一句半句沈家的事儿,他平时待她就好,这两天更是要把她宠到天上去,晚上起夜他都差点抱着她去了。
沈语迟心里头却越发不安,常常看着竹简,走神不语。
她实在没想到,裴青临居然会想出这么个主意来,居然把决定权交到她的手上。
她摩挲着竹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周媪突然匆匆跑进来,脸色焦急:“王妃,不好了。”
沈语迟对这五个字有点心理阴影,手里的竹会简差点掉在地上,她问:“怎么了?”
周媪面色沉凝:“曹五给贵妃娘娘下毒,如今事发,曹五被关押起来,贵妃娘娘生死未卜。”
......
白鹤观里的赵梵,正仰头喝下了一碗避子汤,等到一碗喝净,她才用帕子优雅地楷着嘴角:“宫里有动静了?”
侍女道:“曹五姑娘已经被圣上下令软禁起来,若不是她腹中还有龙嗣,只怕这会儿已经被鸩杀了。不过她现在情势也不大好,好像动了胎气。”
赵梵讽刺一笑:“蠢货,有胆子行事,又害怕什么?”她懒懒靠在迎枕上:“原以为是个聪明的,没想到不到两天,她就被人给揪出来了。”
侍女踌躇片刻:“您既有心襄王,为何不对襄王妃下手,而是卫贵妃...”
赵梵笑了下,其实是很想要沈语迟的命,但裴青临宝贝她宝贝的跟什么似的,杀她太不现实,而卫贵妃就不一样了,有太子襄助,想杀卫贵妃并没那么困难。
她若是被曹五所杀,曹五又是沈家人献进宫里的,而且最近襄王妃一直留在她身边侍疾,她就这么死了,裴青临必然要迁怒,两人必要生嫌隙。
赵梵并不回答,而是提起细毛笔沾了口脂,在自己的唇瓣上精心描绘起来。沈语迟心头急跳,也顾不得想太多,立刻冲了出去,当即就要入宫。
她才走出几步,迎面就撞上裴青临,她急急地扯住他的袖子:“贵妃娘娘怎么样了?咱们快去瞧瞧,你那儿有认得的大夫吗?”
裴青临静静矗立,沉默地仿佛天边的一道暗影。
沈语迟回过头,才发现他神色有异:“你怎么了?”
裴青临调开视线:“曹五没那个胆子,也没本事戕害娘娘,若不是背后有人支持,她连给那恶药都不可能拿到。”
沈语迟隐约猜到他想说什么,不由得屏住呼吸,手指收紧成拳。
裴青临顿了下,淡淡道:“她背后之人,除了太子,不做第二人选。而曹五,是太子和沈南风联手送入宫里的。”
沈语迟声音有些艰涩:“你怀疑...又是沈南风蹿腾了太子?让太子毒杀卫贵妃?”
裴青临似乎轻叹了声:“为了避嫌,你最好不要跟我一道入宫。”
沈语迟心里一沉,深吸了口气,抬起头直视他眼睛:“我也关心娘娘的安危,这时候我有什么可避嫌的?”她尽量不让心绪泄露,可面上还是显出几分焦急着恼:“不管娘娘这次出事是否和沈家有关,难道我连去探望她都不能了吗?!”
就算没有沈家的事儿,她也是关心着卫贵妃的,她一点也不希望卫贵妃出事啊!裴青临拦着她是为了什么?
裴青临捏了捏眉心:“娘娘那里有我,她现在正在昏迷,你去了也无用,待她醒了,我会带你去瞧她的。”他顿了下:“如今宫里乱成一片,太子被查,沈南风也被革职……”
他思忖片刻,慢慢道:“我不想你跟着一道去,搅合进此事里。”
他若要杀沈南风,乃至拿其他涉及此事沈家人的话,自是不想让她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