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妈妈擦干净自己的眼泪,转身就替何小尾和徐守信打开了帘子,刚进屋的时候就看见赵氏已经扶着大长公主在圆桌的前面坐下。
赵氏是来同大长公主禀报变卖府里产业的事情,事情的前因,后果和处理方式,她说的都很清楚,大长公主知道赵氏和何小尾是为了向佛以后回到祖籍的事情,所以并没有什么意义,反倒觉得他们二位十分有决断,倒不用担心,回到了祖籍之后被人欺负。
同着赵氏说完话,自己的心里便舒畅了许多,正在准备用饭,就听到外面罗嬷嬷的话。
大长公主和赵氏站在屋子里听了好长一会儿,才从珠帘后面退出来,大长公主闭着眼,用手指拨了拨自己手里的佛珠,鬓发之间的银丝,在烛光的照耀下灿灿生辉,越发显得容颜憔悴。
“好孩子!”大长公主向他伸出那双缠着佛珠的手,双眼通红。
何小尾刚刚挪了两步,走到大长公主的身边,就被大长公主搂在怀里,大长公主闭上眼睛,泪如泉涌,死死的咬着牙,突然睁大眼睛,开口说道:“让人拿了我的名帖去请太医过来给我的真真瞧一瞧。”
这肯定是听到他们说话了,何小尾望着大长公主:“祖母,我不要紧,我一点都不疼,您不必担心!”
“好孩子,你就听祖母的吧!”赵氏早就已经焦心不已,双眼红得不像样子,手里的帕子已经被她扯烂了,自家人面前还要什么强?
今天她只知道大公主带着孩子们去敲登闻鼓,敲着几个孩子都是完好无损的回来,还以为一切顺利,没想到女儿居然在宫门前挨了一棍,怎么也没有人过来禀报一声?
要是知道女儿已经挨了军棍,他怎么能让自己的女儿这样劳累?
“哪里就不要紧了?你这个孩子从小到大就是这样子,不管是哪疼哪伤,从来都不喊一个疼字,非要把小毛病熬成大毛病,被人发现了才勉强承认!”大长公主的声音很是严厉:“你若是不想惹我们担心,就请太医好好的看看。”
请医生的事情就这样匆匆的定下,大长公主又下了狠心开口说道:“至于那个孽障,他要走就让他走吧,我相府没有这样骨头轻贱的子嗣!”
大长公主睁开通红的眼睛,硬撑着庄重威严,坚定地说道:“少了这个孽障,我相府还有可以指望新生的孩子,即使这个孩子上小,难道我们相府里的男儿就再也撑不起门楣了吗?坐下用膳,让罗妈妈派人去灵堂把许久诺给叫过来用饭。”
看了看满桌子的素斋大长公主的语气,坚定的说道:“虽然说要守孝,可是孩子们正是长身体的关键时刻,哪能像我这老太婆一样不沾荤腥?”
“祖母,我们身上还带着孝呢!”许守信在一旁红着眼睛说到。
“不吃荤腥,难道你们还有力气守灵吗?哪来的力气撑起我们府邸?孝心不在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上,这些都是做给活人看的,你们守着这个规矩,又有什么意思?女孩子家身体弱,更何况,久诺她在月子里刚刚出来,守信又挨了军棍,若真是这样守上三年,你们的身体还要不要了?你们只有健康平安才是对祖父和父亲最大的孝顺,此时不容在意这些虚的,旁人若是说嘴,就对别人说是我这个老太婆用孝字央你们吃的!”
大长公主提起精神,对着身旁的婢女开口说道:“去让小厨房给我的孩子们用鸡汤下碗面,再放些酸笋松茸,卧上两个鸡蛋,年前小厨房准备的云腿也蒸上两点,明日厨房里的肉汤就不能断,就说是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