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耀宗噎了一下。
这次太明显,杜春分看出来了,不禁替他说:“赶上下大雪,出去都受罪,到时候你压水?”
下大雪杜局也没法来,答应的很干脆:“我压!”
杜春分白了她爹一眼,就示意邵耀宗出来把水缸抬堂屋去。
终于找到独处的机会,邵耀宗立即说:“春分,我觉得回头得给爹弄张床。爹一个人习惯了,而且他警惕『性』那么高,我稍微动一下都能把他惊醒。”
两间偏房,一当厨房一间应该留着当房或者杂物房的。
家当都在间堂屋和厨房里,跟厨房碍着的偏房空『荡』『荡』的,可以收拾出来给她爹当卧室。
杜春分:“那还得再弄个烤炉。”
“不我明上午去部队报道,下午去宁阳把床、烤炉和铁皮烟囱一块买齐?再买些煤球。冬还早呢。可以堆在厨房里。”
以前的厨房堆木柴。到了这里没木柴让杜春分堆,案板和橱柜都弄去堂屋,厨房现在就一个从原部队拉来的炉子。
杜春分:“王旅都没空回来吃饭,部队能让你去吗?”
“再急也不急在这一时。不带兵上前线。”
杜春分明带孩子去学校报道,恐怕也不能当就入学,道:“那行吗。对了,这事就别告诉老杜了。”
邵耀宗也不想说,怕他老丈人挤兑他,“甜那边能睡下吧?”
虽然还两张一米二的床并在一,可孩子大了。
夏,一家六口可能都不很寄。冬被子窄,一床被子顶多盖俩孩子,杜春分去就得弄床被子。
杜春分:“可能有点挤。不就一晚上,忍一忍就去了。”
邵耀宗想安慰几句,到嘴边咽回去。明没能把偏房收拾好,杜局再想留宿,不需他开口,杜春分就得撵她。
闺女说的再难听,杜局都能乐呵呵的。
他敢说一个字,杜局得拿枪指着他。
亏得还好意说,一个女婿半个。
“那咱们去吧。”
邵耀宗抬水缸,杜春分一手拎一边,一手去开门。
两人去就看到杜局的双脚放盆边。
杜春分不禁问:“干嘛呢?不睡觉去。”
“晾脚。”
杜春分噎了一下,“那不有擦脚布?”看向离他不远的板凳。
“那甜她们的。”
杜春分放下水缸,拿来扔给他,“你瞎讲究啥啊。大革命居然没把你这点『毛』病革掉。我看还不够彻底。”
杜局眉头微皱。
甜趿拉着鞋出来:“爷爷,你嫌我脏吗?”
杜局两下擦好:“没有。我觉得我一个老头,不该用你们小姑娘的东西。”
甜佩服摇摇头:“您真讲究。”
“你出来干啥?”杜春分注意到她就穿着秋衣,顿时忍不住揍她。
甜一她娘变脸,赶紧说:“痰盂。”
杜春分奇怪:“痰盂干什么?”
甜:“公厕太远,我怕跑不到那啊。”
“去,我去给你们拿。”
外面很冷很冷,甜正不想出去:“娘,您辛苦了。”
杜春分:“为人民服务。”
“咳!”
杜局呛着。
杜春分不禁停下来:“你咋了?”
杜局:“喉咙有点干。”
杜春分立即找邵耀宗,倒水去。
邵耀宗很想说,他胡扯!
可他没胆子拆穿老丈人,乖乖把水奉上。
伺候好一家老小和自己,杜春分累得躺在床上就入梦乡。
睡得太早,即便很累,还跟往常一样六点就醒了。
杜春分很想懒床,然而一翻身就得掉下去,整个身体直挺挺的难受,不如来活动活动。
昨晚睡觉前,杜春分把钢筋锅坐炉子上。
来之,杜春分拉开炉子就去洗漱。等她洗好,炉火也上来了。杜春分把窝头放箅子上,钢筋锅盖掀开一点点,免得小米粥溢出来。
待杜春分切好白菜,粥和窝头就差不多了。
锅盖盖好端下来,杜春分就开始热鱼汤。最用大铁锅朝两盆醋溜白菜。
杜局伴着酸辣味慢慢悠悠出来。
杜春分听到动静扭头看一下:“您老可算了。”
“太舒服,睡了。”
拉桌子拿筷子的邵耀宗不禁瞥他一眼,瞎胡扯。
明明杜春分的时候就醒了。
他不客气说一句,您老再睡会。他还真就睡个回笼觉。
可算知道杜春分那满口胡扯随谁了。
“爹,您喝鱼汤还喝小米粥?”
杜局:“鱼汤热一遍没新鲜的好喝,我喝小米粥。”
甜闻言道:“爹,我也喝小米粥。”
“得,我们喝鱼汤。”邵耀宗干脆放弃碗,剩的鱼汤用小菜盆盛,他和杜春分一人一半。
甜合着小米粥,吃着酸酸辣辣的白菜,感慨道:“好吃!”
小美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就忍不住问:“娘,你中午和晚上都在食堂,我们不也在食堂吃?”
杜局顾不上喝粥:“晚上也在?”
杜春分也不清楚具体情况:“回头我问问。我炒烧菜就能回来,那四点多就能下班。不今肯定在家。”
杜局放心了。
开车着慢慢悠悠到公安局,就拿着饭盒去食堂,让食堂厨师帮他收着。
邵耀宗去部队报道,杜春分带着孩子的档案前往学校。
吃饭早,杜春分带着孩子出家门,很多不需上班的人刚刚来,五成群的在路边,在路口闲聊。
杜春分随意扫一眼,就看到王金氏拉着『毛』蛋,在跟几个小老太太聊。
“小杜!”
金氏的嗓门亮,她这一吼,周围的人都看来。
所有人的眼睛亮了——漂亮的女人和四个漂亮的孩子。
紧接着传来几声轻呼——两对双胞胎?!
甜习惯了,面对众人的打量,挥挥小手,“大家早上好!”
众人楞了一下,回神来忍俊不禁——这孩子可真逗。
当领导阅兵呢。
突然一个黑影朝她扑去。
有人想提醒,仔细一看,王旅家的小『毛』蛋。
金氏吓了一跳,“『毛』蛋,干嘛呢你?”
小孩拉住甜甜的手,无声望着她。
甜也被突然出现的小孩吓一跳,不禁找她娘。
杜春分:“『毛』蛋,甜得去上学。”
小孩轻微点一下头,手却没松开。
杜春分:“你送甜上学?”
小孩眨了一下眼睛,没说话。
杜春分道:“那一去吧。”问王金氏,“婶子,没事吧?”
“没事。他娘刚做饭,早呢。”
跟王金氏说话的小老太太不禁调侃:“这个小『毛』蛋,我还以为他真老实。合着嫌咱们这些老东西丑啊。”
杜春分忙说:“小孩子都喜欢跟小孩子玩。”
老太太没别的意,道:“快去吧。校刚去。”
这边军属随多,孩子像甜他们这么大的却不多。
五年级就一个班级。
一个班虽然有四五十人,但这个人数搁滨海却不多。
滨海的小学,一个班至少有六十人。
间教室坐五十多人还算宽敞。
前面都有人坐了,甜她们能坐最面。
几个孩子不算矮,坐最面也能看。再说,看不站来也不会挡着别的同学。
杜春分问随她来的老师,“今就能上课?”
老师笑道:“有别的事,明再来也行。”
杜春分:“她们小孩能有啥事。甜,小美,不许调皮,听老师的话。”
甜挥挥小手:“我都多大了啊。忙你的去吧。”
杜春分的工作得部队安排,她得回家等着,还得刷锅洗碗,很多衣物还没整理,还得他归置,“那我了?『毛』蛋,了。”
小『毛』蛋跐溜一下,转到甜身边。
杜春分愣了愣,“你,『毛』蛋,姐姐得上课。”
甜道:“对,我得上课。”
小不点眼巴巴看着甜。
这种表情多了,他不说话甜也懂,“你不想回去,想陪姐姐上课?”